魏子恒从小就觉得自己格外与众不同。
当今天子,他们的父皇是个浪子,每隔几月巡视领土就会带回不同地域的特色美人,充实他的后宫。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后宫的倾轧挤压很厉害,各宫娘娘们都有一副玲珑心肝,下作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每天都会有贵人意外失足落水,长此以往下来,御花园的清池里沉着无数金钗玉戒,偶尔还会有水性好的太监潜进水底,发一笔横财。
后宫更是常年有贵人滑胎流产,为婴儿祈福的符纸格外畅销,但由于基数过大,哪怕娘娘们再厉害,也抵不住皇上宠幸的速度。
因此魏子恒出生的那一年,他上有十二个皇兄皇姐,下有七个仍在怀胎的皇弟皇妹。
他不特殊,他的母亲也不够受宠,父皇只是敷衍地来看了看他,扔下一个名字就去了新来的才人那。
据他的母亲说,魏子恒出生时十分乖巧,不像普通孩童那样啼哭,甚至在看到父皇的脸时,还冲他咿呀笑了。
这一笑令父皇龙颜大悦,当即就给他母亲升了嫔位。
魏子恒一天天长大,开始像其他皇子皇女一般去书院读书、学着骑射和国策,偶尔考了个第一名,就会迎来他父皇施舍般的赏赐。
而那一天,母妃就会提前沐浴,等着夜晚父皇前来“宠幸”。
每每这时,奶娘就会将他带到最远的院子里,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但或许是皇宫里的孩子要更加早慧,在同龄人还在问奶娘宠幸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被皇兄打了也不能还手的时候,魏子恒就在意起了另一件事。
“那里住着谁?”
他指着距离父皇寝宫最近、也最大最华丽的一座宫殿问。
那座宫殿的四角都高高翘起,顶端有一个硕大的珠子,月光一照就会发光,远远望去,与月牙的一角牵在一起,离天那么近。
从那里看到的月色,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奶娘捂住他的嘴,小声嘘道:
“小祖宗,那是昭华宫,住着天底下最坏的女人。就是那个女人勾引你父皇,让你父皇母后离心。以后见了那宫里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魏子恒是个听话的孩子,然而那只是表面上。
他表面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借口绣球丢了,偷偷跑到昭华宫的宫门口往里张望。
花园里摆满了无数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卉,远远闻去,异香扑鼻。
“你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的动静吓了他一跳,魏子恒转过头,看到一个比他身量更高、看着年龄更大的男生在皱着眉头看他。
他的眼珠和睫毛是金黄色的,犹如浓郁甘甜的花蜜。
嘴唇很红,像是涂了胭脂。
魏子恒自小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如今有人比他更与众不同了,他有些不高兴。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宫里看见过你?”
那个男孩反而有些促狭地笑了:“我是你哥哥,来,叫声皇兄听听。”
魏子恒翻了个白眼。
谁知,男孩的脸色一下子又冷淡下来,翻脸比夫子翻书还快:“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莫名其妙。
魏子恒悻悻离去,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只要一有时间就往这跑。
有时是趴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偷窥,有时是装作路过“无意间”往里看一眼,有时是旁敲侧击地和书院的兄长们打听。
没人知道皇宫里有个琥珀色眼眸的男孩,也没多少人见过那身居昭华宫,深受宠爱的娘娘。
魏子恒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抓心挠肝地想要再见那个男孩一面,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终于有一天,他在御花园闲逛,无意间逛到了一处偏僻破旧的宫殿,那里面有一潭浑浊的池水,那个男孩就坐在池边发呆。
他好像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