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些,比魏子恒高出半个身子,肩宽腿长,不像是个男孩,而是更近乎少年了。
看到他,他似乎有些无奈:“怎么又是你?听说你在四处打听我?”
魏子恒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少年眼角弯了一下:“趁我心情好,想问什么,就问罢。”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的?”魏子恒指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
少年:“怎么,害怕?”
魏子恒摇摇头:“像宝石一样,很......帅气,很特别。”
他明明没有在开玩笑,可少年却偏偏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笑声振起了大树上的飞鸟,扑棱棱拍着翅膀,在他们头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抛物线。
直直落在了少年头顶。
他愣住了,魏子恒则“噗嗤”一笑。
他们成为了朋友。
少年告诉他他叫洛桑,出生在皇宫里,目前在昭华宫侍候。
魏子恒只以为他是哪个宫女通奸的产物,自以为体贴地没有再追问。
他们默契地在池塘边见面,每次相见时,魏子恒都会向他抱怨新学的算筹有多么难懂、骑马磨得他大腿好痛、母妃又冲他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不能更努力一点。
他瘪着嘴,气愤不已地骂道:“都怪昭华宫的妖女,让父皇忘了母妃和我。”
而少年沉默着,突然轻轻说道:“或许,这也不是她自愿的。”
魏子恒很不屑地嗤道:“所谓淡泊高洁,不过是争宠的把戏罢了。宫里怎么可能真的有不想要圣眷的女人?”
她们如今的吃穿不愁、不全都是这么得来的吗?
这一点,魏子恒在八岁时就看得透彻无比了。
受宠嫔妃的子嗣,在书院可以不用被夫子打手心,所用的书墨也是最上等,冬日有金丝手炉,夏日有冰例纳凉......
皇上的宠爱切切实实地落到每一处,没了宠爱,在宫中便寸步难行。
上到嫔妃皇子,下到宫女太监,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向上爬,魏子恒更是其中最有野心的那一个。
少年欲言又止,最后静默地转过头去。
从那时起,他就不太能等得到他了。
魏子恒起初每天都去池塘边呆着,后来变成三日一去、七日一去,再后来,他也渐渐不去了。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父皇终于立了太子。
是皇后的嫡长子,比他大了七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难得不爱欺负他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
册封当日,皇太子身穿元服,太傅为赞冠、丞相为宾、在太极殿大摆筵席,场面十分气派。
魏子恒穿着吉服,跟随着一众熟悉或陌生的皇子皇女坐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四下打量。
忽的,他双目一凝,视线落到某处,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