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自己百岁之后还被人掘墓鞭尸,也没人愿意在有条件有身份的前提下不修陵墓,让自己如庶人一般徒留荒冢。
白帝却做到了,还没死的时候就在踅摸怎么死后不被人掘墓鞭尸,某种意义上,做人能做到这份上,白帝也很有本事。
乔道:“这是芸芸众生与白帝的不同。”
盗趾懂了。“所以芸芸众生只是芸芸众生,而白帝是帝君。”
乔保沉默以对。
这话,别人自嘲可以,但他要是接了那就是真不谙人事了,除了常仪那种理论龙伯实践靖人的奇葩,这世上能坦诚接这种话的应该没有。
盗趾也无语的看了眼乔。“你被常仪教得太好了。”
若说常仪的坦诚是让人抓狂的话,乔的沉默也没多好,换个机灵点的,这会儿肯定会夸自己,哄自己开心。
不过,若非乔和常仪是这样的奇葩,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
乔露出了疑惑之色,他觉得自己比常仪人情练达多了。
“常仪子呢?”盗趾问。“怎么还没回来?”
乔闻言也想起常仪入城后一直没来找他们。“许是挑到了符合的贵族。”
盗趾闻言疏阔的眉宇间掠过了一抹同情。
被常仪挑中的贵族,最后的下场可都挺惨的。
奴隶军每攻下一座城,城中贵族都会被抓起来,常仪加入之前,这些贵族都不会被浪费,常仪加入后这些贵族也同样不会被浪费,只是用处多了一项。
常仪会去挑人。
常仪挑人的标准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是按好看的挑吧,她挑的也不全是美人,大部分都是寻常模样,甚至有一点都不好看的。
说她不是按容貌挑的吧,她每次挑人都是挨个看人脸,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看得非常仔细。
奴隶军有人试图找出那些被挑中的脸有什么共同点,结论是没有共同点。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被挑中的都是贵族。
并非什么人都能称之为贵族,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得有封地,或是以后会继承一片封地才是真正的分封贵族,即所谓的恒产者。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贵族这个词的范畴扩大了。
几千年的繁衍生息,而贵族,尤其是男性贵族,能生一百个子嗣绝不只生九十九个。
久而久之,便出现了一个尴尬的情况,贵族血脉越来越多,但土地却不够分了。
于是乎帝国开始了嫡庶之间的严苛尊卑之别,不再每个子嗣都能分封,一部分贵族血脉沦为了庶人,姓氏也开始不再是贵族的特有物,庶人中也出现了姓氏。
纵然如此,这些有姓氏且能文能武的特殊庶人,广义上也是被默认为贵族的,最底层的贵族,被称之为游士。
看一个地方有多繁荣,只消算算该地的贵族和游士数量即可。
贵族越多的地方就越繁荣,不够繁荣也供养不了大量不事生产而奢靡无度的贵族。
阙地千年没有战事,当羽族东迁后,此地不再是前线,大量的土地被开发,因而不论是贵族还是游士的数量比起同样大小的封地要多不少。
游士虽无封地,却有大量的田地,同样是脱产者。
氓庶奴隶觉得游士是贵族,恒产贵族则不认,因而游士的处境不免有些尴尬。
奴隶军的出身不是奴隶就是最底层的氓庶,在他们的认知里,游士也是贵族,因而常仪看到的是数量相当可观的阶下囚。
虽如此,常仪还是一张一张脸的不厌其烦一一看过去,为了确保自己看得清楚,若贵族的脸太邋遢,她还准备了一张湿布,用力擦几下免得影响自己辨识。
常仪脸上的面具极具恐怖色彩,雕刻着许多的图案,每一团图案都是一桩罪刑,无数的罪刑最终构成了一座炼狱之城,一座仿佛融入了面具的炼狱之城。
这样一张面具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