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坐在街上供行人歇脚和等车的长亭下阅读着法律条文,偶尔抬头看一眼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街道。
街道上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屎尿垃圾,与自觉性无关,望舒不难看出街道的整洁干净与那些手臂上绑了红巾的老人有关。
每天早晚会有年纪太大干不了重活的老人和年纪太小同样干不了重活的孩子清扫街道,而那些手上绑着红巾的老人则是监督行人的存在,目光如鹰隼,但凡有随地屙屎屙尿扔垃圾的,马上就会被抓起来罚钱。
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可以手里揣着食物边走边吃不怕被抢。
看到违法乱纪的事,见到的人若不制止就是从犯,若是出手制止,会有赏钱。
赏钱从哪来?
自然是从罪犯身上来,罪犯没钱也无妨,劳役抵偿。
“她这是将每个人都给利用了起来啊,不论老人还是孩子都没有闲着的。”
“那不好吗?又不是白干活,每个人的劳动都会得到应得的酬劳。”
“是很好,好得有种在做白日梦的感觉。”
“但这不是梦,是现实,而且,真正的白日梦比这更美呐。”
望舒好奇的问:“还能怎样美?”
“地里的作物亩产能达数千斤,甚至万斤,植物里抽取的纤维能织成足够所有人穿的衣服,每个人都会有很多衣服供欢喜,穿衣不再只注重御寒,更注重美丽,屋舍高耸入云,一座宅邸可以住上百人,出行也会有一种可日行千里的工具,只要花少量的钱就能乘坐。亲人哪怕在千里之外,无需青鸟传书,有工具可瞬息见到亲人。人无贵贱之别,没有人有权力能理所当然的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在那样的梦里,每个孩子都能读书识字,长大后只要肯工作,再差也能吃饱穿暖。年老体衰的老人也不会被遗弃,能够安享晚年。”
望舒道:“我突然觉得眼前所见一点都不白日梦了。”
元那才叫真正的白日梦。
元沉默无言。
四马拉的大车在长亭前停下,等车的人纷纷上了车,只剩下了望舒。
“王六驾,诸侯五驾,公卿四驾,元,你的梦里一定不会有礼乐尊卑。”
四驾马车载的都是不配乘马车的贱民,辛筝已经在践踏礼制了,可想而知比辛筝更疯狂的梦里会如何。
“礼制只是文明发展的一个环节,而这世间从无永恒之物,人也罢,制度也罢,都会有落后被舍弃的一日。”元道。“礼崩乐坏说起来也不是坏事,因为它在催促着世人,礼制该扔进垃圾堆了,该换新的事物了。”
“所以辛筝的治国之道最终会取代礼制?”
“会,也不会。”
“此话何意?”
“她所做的,都是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但我感觉她步子迈得有点太大了,容易摔死。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文明正常的发展就是这样的呢。”
“你那个梦难道不是你自己推演的?”推演能力到这份上,还不能推演一下辛筝的未来?
“那不是推演。”
“发梦?”
“不是,那是一张食案告诉我的。”
“说人话。”
“食案上摆满了餐具。”元充满了同情的道。
虽然还是没说人话,但望舒也反应过来了。“你的语气,我很难想像那张食案有多惨。”
元活得太久了,久到哪怕祂很努力的维持着一个人嬉笑怒骂的模样,但实际上....望舒能感觉出来,元的心情没祂表现得那么正常,但这一次,元的同情非常真实,真实得都溢出来了。
“我也很难想像。”
“苦难中孕育最美的梦?”
“也可能是美梦破碎。”
望舒愣住。
美梦破碎?
什么样的美梦?
虞的效率是惊人的,说两天就是两天,奶皮子和肉食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