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丫头端了汤药来,放在桌上,黄澄澄的一碗,冒着热气。
大奶奶一瞧,撇开头,蹙起眉头,“日日喝这劳什子,太能折腾人,指不定便是个顽皮的。”
虞宓笑道:“瞧着爱动些,便是身子好呢,生下来可不是个强健的。”
大奶奶道:“希望如此,说起来,一家子都是身子好的,便是四爷弱些,也不能叫我这个随了他。日日捧着药罐子,连往后也不知晓,想来谁心里也不好受。”
虞宓转杯子的手微顿,笑容收了一分,心下不舒服。
一时,屋里静了片刻,虞宓轻抿一口茶水,微微笑道:“许久不见郡主过来,久了不见,也怪想呢。”
大奶奶浑然不觉什么,叹口气,“自前儿病了,便没好过,说来,她也是个身子骨弱的,须得时常用着滋补的药。原只当没事儿,不想这一病,倒起不来了。”
虞宓垂下眼,若有所思,大奶奶继续道:“听回来的丫头说,大夫说了,叫往后头准备着。”
虞宓心内一惊,“年纪轻轻的,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这般严重了?”竟是于性命有碍。
大奶奶摇头, “姨母急的什么似的,四处求医问药,太医也来瞧过了,皆不中用。只叫好好养着,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虞宓也跟着叹她一回,回来后跟姜元让说,他举棋的手一顿,到底没表现什么。
虞宓叹口气,呆了片刻,终是没个话说,也便不再想。
趴在桌上,瞧了他一会儿,起身到他跟前。
笑道:“你自个跟自个下棋有什么意思,我陪你如何?横竖我也无事儿。”
姜元让抬头瞧她一眼,落下一子,淡淡道:“不要。”
虞宓坐到他面前,拿过白棋盒子,“那多无趣儿,我闲的发慌,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任她撒娇威胁,姜元让岿然不动,就是不跟她对弈。
虞宓觉得没趣儿,瞪他一眼,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趴着不动了。
屋外云桑进来,姜元让摇摇头,示意她轻一点,自去拿了毯子给虞宓盖上。
虞宓睡得香甜,侧脸温柔无害,白皙的颊边躺着一缕头发,一呼一吸间,起起伏伏。
姜元让站在一旁,眼神专注,看着她,微微俯下身,视线落在轻轻阖上的红唇上。
喉结微动,轻咽唾沫,半晌,眼睛眨了眨,走回去坐下。
呆了片刻,默默在脑子里描画出几副棋谱,举着棋半日不动,如老僧入定。
倒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云桑又进来,悄悄道:“刘姑娘来了,不见姑娘,便找过来了。”
姜元让点头,挥手示意云桑下去,正想着如何叫醒她。
不想外头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阿久阿久!我来了,快起来,陪我院子里放纸鸢去。”
虞宓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水蒙蒙的瞧过来,活像前儿他送给她养的几只白兔子。
姜元让心软的一塌糊涂,嘴边牵起笑,捏了捏虞宓的耳垂,柔软细腻,有些爱不释手。
外头刘嫚冲进来,他默默收回手,看人的眼神冷了个度。
刘嫚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左右他一直那么个死样子,拉扯昏昏欲睡的虞宓。
“走了走了,今儿外头好大的风,放纸鸢能放好高,你陪我去。”
虞宓眯着眼睛,睁不开,嘟囔道:“做什么,叫丫头们陪你放去,别吵我。”
刘嫚硬拉她起来,虞宓没法子,只能跟她起身,往外去。
姜元让坐在桌边,将手中的棋子一扔,一盘玲珑局便被破坏。
俊脸沉沉的,周身的冷冽,犹如坚冰,几个丫头不敢近前去。
小丫头自窗外瞧了一眼,悄声跟另一个丫头说,“我觉着家里几个公子,最吓人的就是四少,见着了,我连话都不敢说。”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