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除内心深处本能的颤栗外,它颠覆了张智宇的认知,他也确信,这里足以颠覆绝大多数生灵的认知。
覆盖整个街区的规模,数百米高度的庞大建筑,二十一号街区,依据编号,它被编录在新城建起后的第三批街区中。然而,远在三战打响的数十年前,它便屹立在此,这里曾是一片隔绝于世的荒原。
张智宇曾略有耳闻,这座堂而皇之地呈现在世界面前,诡谲而神秘莫测的军事禁区。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这座建筑。
颤栗绝非来自它的规模,或是它在阴影中掩藏的秘密,本能,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是来自建造禁区的材料本身。
无数谜团包裹着二十一号街区,无数揣测层出不穷,引人深思的一个事实是,任何对禁区影像的记录都会一无所获。无一例外,呈现在传感器中的二十一号街区,都会化作白蒙蒙的虚无,仿佛现实的世界生硬地删除了数据,只留下灰白的底片。
中权政府甚至默许了其它政府叵测的居心,借此每年都会赚得大笔的钞票。
遥望数百米外,直刺云天钢铁丛林的尽头,苍茫的蔚蓝天穹遮掩之下,交通线路上无数烧焦的不可辨识的残骸背后,禁区渐渐褪去它朦胧的白纱。
终于,张智宇理解了那些前仆后继的民众,间谍,观光客,科研者的心情。
无从描述,禁区的存在沉重地击打着他的心灵。他仍在奔跑着,甚至本能地避开拦路的障碍,但他逐渐无法感受到酸痛的肉躯,仿佛神游天外,他凝望着它水平的边际线渐渐遮掩了天穹,足以使天穹黯然失色的光辉渐渐涌现。
光与影交互错杂,彼此兼容,刹那间却又消逝无踪。色彩如暗潮般涌动,远远超越光谱的色彩,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不存在的色彩仿佛斑斓的鱼儿游荡其中,华丽的鳍与尾悄然舒展,收拢。张智宇甚至听得到它的声音,无数遥远的歌声在沉吟呢喃,欢笑哀泣,无穷无尽的情感交融化作涟漪。
一切都有如幻境,是如此的动人,甚至荒谬,无法用语言形容。
但禁区正是屹立于此的,张智宇真实的感受得到,它就在那里,那本不该出现的建筑。
他热泪盈眶,却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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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宇轻盈地跃下扶手椅,走近那堵水墙,轻轻敲击透明的墙壁,鱼儿们即刻四散逃离,几秒种后,再度甩动华丽的鳍和尾向着原处围拢。
“我们不得不进入禁区。”
“怎样了?”张智宇迷惑地回忆着那些画面,他觉得自己隐约记起了某些重要的事,理智却告诉自己,它们不过是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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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进入禁区!”王健宇嘶声怒吼,勉强将神智渐发模糊的同伴拉回现实。
“怎么进去!”
两人已经接近了建筑的边缘,那庞大的建筑仍旧异常剔透,彷若纯粹的千面钻石,随着一步步接近,无穷无尽的截面燃烧出堪比恒星的光辉。平整的边缘,却仿佛变幻莫测,平滑的表面,转瞬间千沟万壑。
“只要直直靠近那玩意。”
王健宇的声音仿佛消逝在了风中,他已然消失不见。
蜘蛛们缓缓逼近,无数利爪敲击的震颤冲击着环绕禁区的大理石广场,仿佛天摇地动。
张智宇闭上双眼,狠狠吸入一口气,压低肩膀朝着这座建筑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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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你晕倒了。”王健宇拿着喝剩一半的酒罐,望着鱼儿在面前聚集,胸前色彩斑斓的鱼鳍拍打着,静默地漂浮在澄澈的水中,小巧的吻部一张一合。
“你说啥?”
“你晕倒了!”王健宇转过身子,抱起了手臂。
“我是说,”张智宇皱起眉头,用食指的骨头使劲按压滚烫的额头,“我怎么会晕倒?”
王健宇背过身去,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