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们,倒也没有这般剑拔弩张,怎么了?”
“去年的论道大会上,他出手,当众废了我门下弟子!”沈游之不提便罢,一提便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说不欲与小辈计较,他这分明是当众打我的脸!”
“你门下那弟子差一点就入魔了。”风飘凌冷笑道,“我等儒道本就艰难,作为顶梁柱之一的心宗倘若出了堕落入魔的弟子,儒道便是颜面扫地,坐实了勾连魔洲,又要被仙道找茬打压,我是为你好。”
“那也不至于让风师兄越俎代庖。”沈游之负气,“我有手有脚的,何须师兄替我管教弟子?”
“我知晓你不愿出手,索性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你当我是什么人?倘若真坐实了与魔道的关系,我自会出手,敌对宗主越过我惩戒,那就是给我脸面了?旁人只会以为我连个门下弟子都护不住!还是,你以为我会包庇于他?”沈游之恨恨道。
“可他若不当即废掉功力,只会死的更难看。”风飘凌紧紧皱眉,“你那弟子心魔深种,早已无药可救,若是放任他伤到对手,不仅自身万劫不复,百家也会对我们不满。”
“心魔深种,无药可救?”沈游之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桃花眼斜斜一挑,“谁有你风宗主心魔深?”
风飘凌漆黑的眼眸中,猩红一闪而过。
沈游之透出带着寒意的笑,刚想说什么,却被白相卿用萧敲了一记。
“打我做什么?”沈游之凌厉的凤眼一挑,却是盈满流转的波光,笑与怒都好看至极,“怎么,我说错了?”
白相卿习惯了他的颜色,此时如视红颜枯骨,道:“没事撩拨大师兄做什么?不长记性。”
沈游之从前一直在风飘凌的底线外反复横跳,没少被大师兄吊起来打,却依旧乐此不疲地挑衅,挨了打才知道疼。
沈游之冷笑道:“谁撩拨他?我本就看不惯他,要我与他和睦相处,只有师尊在世,抽我板子才行。”
白相卿道:“以他那誓要把魔门千刀万剐的性格,只废修为,下手已经算是有轻重了。他自己滋生心魔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剑把自己劈死,我俩好险才拦下他,他能容的下堕魔的弟子在他眼前耀武扬威?”
沈游之不答,却也不像是愿意服软的模样。
白相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性子倔。”
他又看向风飘凌,规劝道:“大师兄,你年岁最长,一般这种事情,你解释后就不再搭理了,怎么今日也意气用事,和游之较上劲了?”
风飘凌眼里的猩红血色慢慢地褪下来,鬓边浮现些许冷汗,良久才道:“是我教你为难了,相卿。”
白相卿知他平日性子沉稳,即使有心魔未除,也干不出在微茫山上大打出手的事儿,问道:“出了什么事?”
风飘凌闭了闭眼:“我方才遇到一名儒门弟子,他……”
白相卿笑了:“与师尊十分神似?”
沈游之矜傲的神色一消,笑容淡了些许,道:“话不可以乱说。”
风飘凌皱眉:“怎么回事?在师尊故去后,我们也曾试图寻找师尊转世,可都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连佛宗都说,他已经自断轮回。可这孩子,竟是让我第一眼就错认,甚至以为,那就是师尊回来了——”
沈游之眸中异光一闪,冷笑道:“五百年了,不是没有人试图伪装圣人转世,那些阿谀蠢物穿了件白衣,自诩肚里有几行墨水,便装模作样地登山门,说自己是丧失记忆的圣人,结果全折在问天阶了。照我说,不过是想诓骗我等,借着儒宗一步登天罢了。”
沈游之当年天下张榜,却只见到了一群冒牌货,盛怒的渡劫老祖出手,一寸寸地断了他们的全身筋骨,扔到山下喂狗,引起天下大哗。
世人都抨击他魔道手段,暴戾心狠,不仁至极。沈游之却只回了八个字:吾心为道,从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