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雪心想,这个人费尽了心思,不可能就为了把一张毫无意义的白纸塞到两页药案的空隙,当中一定有什么含义。
沈飞雪苦思冥想了片刻,突然心中灵机一动。
她把那页薄薄的白纸放在烛火之上,热力缓慢地渗透那页白纸,纸上的纹理逐渐清晰,直到那洁净如雪的纸上出现了一些字样。
沈飞雪努力去辨认那些字,发现都是些药材的名称。
酸枣仁,合欢皮,朱砂,琥珀......
都是些常见的安睡凝神的药材,并没有什么特殊。
直到她看到了最后一行字。
“祁峰罗兰药效与曼陀罗花相近,然曼陀罗花有毒,祁峰罗兰有催情之用,以作男女欢好,此为异也。”
她默默念了这句话不下三遍,突然有些豁然开朗。
她把那两页药案的空白之处依旧用烛火烘了一烘,其中一页毫无变化,而另一页则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沈润之。
她对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她发现这个人的姓氏和爹爹一样,会不会这个人和沈家有什么样的联系?
药案上的这些字是这个叫沈润之的人记录的,还是有人在有意提醒,发现这本书秘密的人,去寻一个叫沈润之的人?
沈飞雪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沈润之的人,必定和当年的案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一时觉得脑子一片乱麻,头也晕乎
乎的。
她放下了那几页纸,想到自己从内室回来接触了太久陈腐之气,回来又没有马上把衣裙换下来,想必霉气入体,所以才会突然如此不适。
她忍耐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然后走到井边,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擦了一把脸。
沈飞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依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了胸口。
她坐在石凳子上歇息了很久,才换了过来。
幸好小厨房的炉火还没燃尽,沈飞雪从锅中盛了一大桶热水,便回房间把那套脏了的衣裙脱了下来,然后沐浴更衣。
她今天有些疲累了,把一身的衣裙换好后,她连晚膳也没胃口吃了,草草就上了床榻休息。
当日,她终于梦见了爹爹的身影。
梦中的男人虽然面目不清,但沈飞雪下意识就知道那人是她的爹爹。
那男人嘴唇一张一合的,就像有什么话想要跟沈飞雪说,但她一句也没有听懂,整个梦见安静得就像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正当她想要问爹爹话,却发现话已经到了唇边,自己却突然变成了哑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当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她听见了她娘亲的声音,“飞雪,这里不是你该到的地方,快快回去!”
身后一个力量把她拉了一把,她跌倒在地,瞬间惊醒。
但醒来以后她浑身无力,意识再次混沌,又陷入了同一个梦之中,不断循环。
那个梦就像一个圈,沈飞雪以为她已经
走到了尽头,没想到所谓的尽头,居然是另一个梦境的开始。
整整一个晚上,周而复始。
第二天早上,疲乏不堪的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
为药庐开门的小厮发觉一向勤奋早起的沈飞雪,居然还没起床来。
他有些诧异,于是隔着门帘在外面问道,“飞雪姐姐,今天怎的起得那么晚,可是觉得身体不适?”
沈飞雪隔着门帘回道,“兴许是昨日累过头了,又做了一夜的梦,我现在马上就起来了。”
小厮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十分担忧,“姐姐要是真的身子不爽,要不今天别去太医院了?我替姐姐告个假?”
屋子内传来了沈飞雪的咳嗽声。
这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后脚刚到药庐的洪涛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