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迎人,这种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胡兆先还真不是不懂。
他只是懒烦应付,也不喜欢这一套。
他脾气性情与统领大人是一路的,所以这些年在禁军之中,副统领虽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跟统领大人走得近些,关系更好点儿的,也只有他了。
赵松然这样的,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无非是常年混迹惯常,习惯了。
一开口看似不卑不亢,实际上还不是带着谄媚在里面吗?
刘老太傅看上的,竟就只是个这样的货色。
胡兆先不免在心下叹了口气。
那位老太傅历经三朝,实在是个有真本事,也值得敬重的。
他还记得刚刚从军中负伤回来,被调入禁军的时候,老太傅就已经做了户部尚书。
彼时他还年轻,对金陵为官也没什么经验。
他自问与老太傅过去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可后来私下里,老太傅也肯提点他一二。
哪怕是他那时候才负伤不久,心情总是不好,见了人一贯是冷着脸,没有个笑容的。
实际上现在回过头来看,就连他自己都很看不上那时候的自己。
老太傅却从来不计较。
那样的老大人,和和气气,一辈子都是这样子。
也或许并不是老大人看走了眼,而是外放的这十来年时间里,他早就变了心性,再也不是当年新科登榜的那个赵松然。
胡兆先眯了眯眼:“赵县令客气了。”
场面上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应付一二的。
只是说完了这一句后,胡兆先就下了逐客令:“今日赶路,郡主本就累了,黄家的奴才们先闹了一场,本就惊动了郡主,赵县令又带着衙役过来,薛小娘子惊恐不安,郡主为了安抚,只能把人带在身边,眼下也不得安眠。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赵县令就带了人先回去吧。
明日一早我亲自带薛小娘子去县衙,赵县令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吧?”
赵松然听出他言外之意来,分明就是看他们这些人已经很不顺眼了,是碍于场面上,也是给楼上那位小郡主面子,才站在这儿陪他说上几句话,叫他不要不识好歹。
“那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胡统领这话真是说的重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了三两步,又同胡兆先见了一礼:“天色也确实是不早了,诸位早些安置,我就先走了,明日事情了结后,我自来拜见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