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得跟家里头商量,没法子再一个人拿主意。
因为按照赵子曜所说,赵家的两处茶庄在苏州,烧制瓷器的窑口在杭州,虽然挨着金陵城都很近,但总归要去看过,也算是出远门的。
要说是游山玩水出门,叫上家里清闲不当朝职的表哥一道陪着,再多待些随行的护卫也就没什么。
大梁民风开化,从来也没有说不许小娘子们出门的。
但这为了做生意,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要亲自去查看,跟手底下的人去打交道,这总归不能瞒着家里头。
况且还有些事情,傅清宁还想请教长辈一二。
故而暂且也没应承赵子曜说的那些账本不账本的话。
就连两处茶庄和两个窑口的契书她也没叫赵子曜拿来现签了,把产业先转入她的名下。
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她的时间还多呢,又不怕赵子曜跑了。
早前没有为这事儿做准备,是想等着事到临头时候再跟家里说,也免得她这头空架子弄起来,回头事情办不成,倒弄个好大的没脸。
事儿眼看着到了跟前了,再去回禀长辈们知晓,哪怕一时三刻不同意呢,也无非是她撒个娇,多磨上几日工夫的事儿。
在这上头,傅清宁还是格外自信的。
而这份儿自信,也叫章老夫人一下子就戳破了——
“你这是事到临头才想着来跟我们说,我们要说不成,不叫你去,也不叫你过手那些生意,你总有法子来撒娇,软磨硬泡的,早晚叫我们点头同意吧?”
章老夫人一面说着,又虎着脸把依偎在她身旁的傅清宁推开些:“如今可真是人小鬼大了,小小的年纪,那么多的心眼子,怎么算的那么精呢?
再不然,进宫去求太后,叫太后给你做主,是不是?”
傅清宁撇着嘴,又往章老夫人身边儿靠过去:“看您说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呀?那肯定是您要不点头,此事我就作罢了。
如今那茶庄和两个窑口都还是赵家名下的产业呢。
赵四郎君今儿把契书都带上了,说要过到我名下来,我一概没有要,只说得先回了家中来回禀,要长辈们点了头,我才好接他的。
再说后头往苏杭去的事儿。
要不然这倒像是我仗着家里头,强·占了人家的产业似的。
毕竟那不是还有二舅舅出面为他引荐的事儿摆在前头嘛,说出来总归也不好听。”
“这倒没什么。”郑氏先把话接了过去,“你舅舅家来还说呢,赵家的小郎君是个不错的孩子,识时务,也有分寸,看着不卑不亢的,也不会过分刻意的讨好,是个能成事儿的人,他举荐到户部去,也没什么不妥当。
你跟人家先前谈好了什么条件,你舅舅也不想管,反正你也不是那样刁钻跋扈的人,难道还仗着你舅舅欺负到人家头上去不成啊?
这话不用说,倒像是长辈们编排你似的。”
傅清宁便吐舌扮了个鬼脸:“那是我说错话了。”
章老夫人仍旧缜着脸:“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做茶叶生意了?还有瓷器的生意。大梁这几代传承,运河停了又开的,对外往来贸易,做的最多的便是丝绸茶叶与瓷器,这都是赚钱的大头不假。
可是要跟番邦打交道,不是容易的事儿。
茶叶倒也罢了,大梁境内也不是不能做这个生意,瓷器可不成。
除了官窑烧制的供奉到宫里去,民窑烧制瓷器,才有几个是能把自己养活了的?
你只管去打听,往前都不用远,只说到惠宗朝事,一直到如今,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坊间用的,高门勋贵人家常买的,也就那么两三家窑口。
那也都是几代人传承下来的老手艺,技艺精湛,烧出来的瓷器确实是没话说。
你新接手几个窑口,就敢干这个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