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简面皮一僵:“什……什么?”
他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氏却满眼欣慰。
就连裴子端和徐嘉衍二人也流露出赞许神色来。
傅清宁寸步不让,又说了一遍:“不问自取是为偷,二叔,她于府内偷盗,犯了七出之条。”
她见傅简面如死灰,眯了眼,敛去些许寒霜,不至于叫傅简一时看清全部:“且认真算来,她无子,现在养在膝下的,是二叔你的妾生子。
她又妒忌长嫂,眼红心热。
勾结沈家,算计我的婚事,这是吃里扒外。
更有甚者,她这次派人到京郊庄子上去意图杀人灭口――如此种种,二叔,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她分明是想……分明是想逼他休妻!
高氏她或许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傅简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休妻。
二人成婚二十多年,做了小半辈子的夫妻,高氏曾经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夭折没有长成而已。
这些年,高氏算计别人,可从来没有算计过他,更没有对他有半点坏心思。
她后来一直没有生养,便主动提出要给他纳妾。
妾室进门生下一双儿女,她带在身边教养,视如己出。
外人可以骂她,可以说她蛇蝎心肠,可是傅简他自己,实在没有那样的资格和立场。
“阿宁,我与你二婶成婚这么多年,她固然有错,一时糊涂……”
“二叔。”傅清宁冷冰冰打断,连那点虚无缥缈的笑意也一起不见了踪影,“她是一时糊涂,还是蛇蝎成性,你我心知肚明。”
她背着手越发往后退,离傅简又远了好些:“我劝二叔休妻,将她遣送本家,也是为了二叔你好。”
“你还想做什么?”
傅简剑眉蹙拢:“阿宁,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她做错了事,要打要罚,哪怕把她软禁在屋里,这辈子都不叫她再有机会兴风作浪,我都认了。
可你就非要逼着你亲叔叔休妻吗?阿宁,你弟弟妹妹怎么办?”
“我不逼二叔,二叔舍不下夫妻情分原是好事,但我话说到这里――”傅清宁拖长了尾音,脚尖转了个方向,对着徐嘉衍叫表哥。
徐嘉衍眉心一动。
他同傅清宁相处了几日,发觉这姑娘总是很热情的,且她又好像特别喜欢撒娇,每次说话总软声细语,尾音带着俏皮。
今天她动了怒,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脾气叫嚣,只是眉目肃冷,染上寒霜,此刻连声音也变了。
她本有一把天生好嗓子,冷下来的时候也好听,就是叫人听着不舒服。
寒泉涌动,总是不如春泉涓涓动人。
徐嘉衍点点头:“你说。”
“我要报官,可我是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亲上公堂,所以还要麻烦表哥替我走一趟。”
饶是徐嘉衍也吃了一惊的。
连裴子端都不可思议的看她,像是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你要状告,高夫人?”
傅清宁郑重其事的点头:“舅母方才说了,都随我处置。”
她又扬起小脸,骄傲的不得了:“她偷窃,意欲行凶杀人,单这两样,足够了!”
傅简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生怕徐嘉衍提步就走一般,抢了三五步过去,整个人横拦在徐嘉衍身旁。
他看疯子一样,眼底的惊愕一览无遗:“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自古也没有状告亲族长辈这道理的!你荒唐,你简直是混账!”
傅清宁压了压眼皮。
傅简跟高氏的感情,还真是好。
荒唐,混账,这是他方才拿来骂高氏的。
傅简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激动了。
徐嘉衍没由来怕他发疯伤了傅清宁,于是也退离他身旁,不动声色往傅清宁的方向护过去几步。
傅清宁倏尔笑了:“亲族长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