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慌乱后,何以宁已经冷静下来。
她站在那里,看着叶时寒。
他就差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在经历了上午的幻灭之后,好像他再一次见识了何以宁这个女人的虚伪。
表面上,她说她相信他,所以,绝对不会听别人的挑唆,去给孩子做所谓的鉴定。
可另一方面,她却偷偷的做了鉴定。
不仅如此,她去过那家医院,她从骨子里厌恶像他母亲那样的人。
她甚至画了画,去抨击那个群体,她讨厌暴力,讨厌疯子,只是因为他是叶时寒,才不得不压制骨子里那股油然而生的厌恶,陪着他,忍受着那些无法诉之于口的不堪。
如果他真的有病呢?
这一下午,叶时寒被这些恶劣的情绪困扰着,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何以宁平时向他展示的,和她骨子里的那个灵魂,根本就是两个人。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却骨子里厌恶,痛恨。
一想到,这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却很可能嫌弃他或者他的母亲,叶时寒就像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似的,痛是其次,被伤到,冷了心才是真的。
他看着她,语气和目光一样冰冷:“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带回家?为什么不当着他们的面撕了它?”
“我……”何以宁被他问的一窒,接着涌起莫大的委屈,“叶时寒,浅浅咬伤了小朋友,这一下午,我都在跟别人的家长赔礼道歉,在抚慰受到伤害的深深和浅浅,我一刻都没离开过他们。你觉得我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吗?”
家里的两个小朋友都很小,从医院出来时,深深和浅浅难过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看。
在他们面前,再多的委屈和不平,何以宁都要先放下。
她要做的,是让事情别再糟糕下去,不再让他们受到任何刺激。
学校擅自作主,给两个孩子做那种检查,她当然要追究责任,只是这些远没有她让深深和浅浅赶紧快乐起来更重要。
“浅浅咬伤了人?”叶时寒身体往前倾了倾,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是这件事让你坚定了要给他们做检查是吗?其实你从头至尾,就没有相信过我!何以宁,如果我让你害怕,让你恐惧,你可以直说!我没逼你非要忍耐什么!如果你觉得是我害了孩子,你甚至可以恨我,向我讨要说法!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去检查算什么?是非要我亲口中告诉你,我就是有病,就是会发疯吗?”
他说话时,一直紧紧看着何以宁的眼睛,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何以宁听他不讲道理的说起这些,只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湿了眼眶:“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害怕你,恐惧你了?我再说一遍,这检查不是我做的!我也正想追究学校的责任!你不信,可以去问医生!要我把哪家医院的,哪位医生告诉你吗?阿寒,大半夜的,我不想和你吵!我也劝你,不要那么玻璃心!我今天敢堂堂正正的说出十八岁时发生的那件事,就代表我心里坦坦荡荡!”
“对,你坦坦荡荡的去讨伐一个疯子,你认为全天下的疯子都该死!可是,这凭什么?何以宁,既然你自诩是个正人君子,何必要在我面前装这么久?你肯定很讨厌我从前的样子吗?你讨厌却又不说出来,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何以宁:“……”
叶时寒的话越来越偏激,怼的她不知要如何回应。
今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刚才她在画画时,已经有点想要崩溃,眼下又听他不讲理的跟自己吵架,何以宁觉得她好想疯!
她想捂住脑袋尖叫,想告诉他,她就是不喜欢偏执的他,不讲道理的他,总是玻璃心的他。
她以为通过努力,她已经找到了和他的相处之道。
可现在看来,她根本没能改变他分毫。
更绝望的是,这一切甚至不能怪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