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儿!”赵权厉声喝道,“这种话切莫再言了。”
“孩子失言了。”赵怀义垂着眼,神色晦涩不明。
其实,赵权何尝不知所谓的“绍圣绍述”不过是党派间争权夺利的幌子,自神宗变法以来,新旧两党长期的对抗与批驳,双方积怨已深,到如今,已经变为毫无原则的对抗甚至仇杀。今上推行的效仿先帝的变法,不过方便了章惇等人清除异己,至于广大百姓,一直是被遗忘的。
想起此前到辽国的所见所闻,赵权长叹一声,也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挥挥手,让赵怀义退出书房。
应天府,宁陵。
宁陵是应天府管辖下的小县,自古名人辈出,又是儒学要地,其治安一向很好,不过最近因为水害的关系,涌进了不少流民,偷盗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让县尹邹天正很是头痛。
不过,这都只是小事,想着最近几日发生的事,邹天正望着主座上的那人,不住地擦着额上的冷汗。
起因很简单,有两个流民突然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开始以为是一般风寒,没有多大重视,不过两天,接连又倒下了四五个人,症状和开头的那两人一模一样,而糟糕的是,最开头发病的那两人其中一人于今早突然死了,凡此种种,不得不让人恐慌起来。
这,恐怕是瘟疫。
赵怀义冷静地听完了汇报,沉吟片刻,便让侍卫领着从京中带来的大夫先去发病的那几人中看看。
他今日着一身玄色莽缎箭袖长袍,脚蹬皂底朝靴,头上冠带整齐,整个人当真是丰神俊朗,只不过面色微冷,如雪山上的高岭之花,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眼下这些流民安置在哪?”赵怀义问道。
邹天正抬起头,迅速望了一眼这位年轻的指挥使,抹了抹头上的汗,语气恭敬地答道,“回大人,他们都被安置在城郊保宁寺内。”
“带我过去看看。”
“这…”邹天正略有踟蹰,那些流民举止粗鲁又蛮横无理,若是寻常的官员自然不用担心,但这位虽只是从五品,却是身份尊贵,半分怠慢不得,一时之间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无妨。”赵怀义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吩咐了一下便走出门外,邹天正一张老脸咧成了苦瓜,却只得提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