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再次睁开眼,眼前世界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天空尚是微明暮色,她站在一间幽静雅致的小院落里,树影斑驳,霞光掩映。
面前是一堵青瓦垒砌成的矮墙,其上趴着一个绯红衣裙的明艳少女,正踮着脚尖,探长脖子望着隔壁。
谢酒打量着陌生的景色,陌生的少女,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过了好半晌,少女跳下来,声音欢愉道,“最后一个病人也走啦,轮到我去找沈大夫了。”她兴奋地拉起谢酒的手,“小虞,今日我要化一个病弱、但又不完全病弱的妆。”
谢酒内心:啊这,病弱但不完全病弱,这是什么矛盾的妆容?
但她出口便成了,“好的小姐,但前日才装过麻疹,今天就好了吗?”
那少女毫不在意,“今天好了,才能证明沈大夫医术高超嘛~”
谢酒跟着少女回了屋里,感觉自己的动作和话语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像是被禁锢在别人的身体里一般。等到站在铜镜前,她才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她在香炉火焰完全熄灭那一瞬,被拉进了幻境。
而她此刻成了幻境里的人,唔,也就是这个红衣少女的侍女小虞。
她得被迫跟着这个小虞走剧情。
她无奈地看着自己手法粗糙地帮少女上了妆,又木偶似地跟着少女出了门,来到了隔壁庭院。
隔壁是一个稍显朴素的竹屋,但胜在干净清雅,风中飘荡着淡淡的药香,屋檐下晾晒着冬青和雪客,在绯色霞光中簌簌地摇动着。
听闻有来客,屋主从房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少女趴在墙上偷看的人。
只见男人青衫素袖,竹枝挽着柔顺墨发,眉淡而远,半边侧影在露在光里,如山巅未化的一抷雪。他向着少女躬身,笑意温润,抵消了眸底违和的凉薄疏离。
“烛玉小姐,您的疹疾康复得很快,恭喜。”
名唤烛玉的少女高兴得仿佛绽开了花,她兴奋地上前两步,突然又想起自己正在扮演病人,于是又假装体力不支地咳嗽了两下,“咳咳,多亏了沈大夫的妙手回春,我才好得这样快。”
沈大夫闻言直起身,仍旧眉眼淡淡地微笑,“烛玉小姐一年中有三百天病着,余下的六十五天是在痊愈途中,委实辛苦了。”
谢酒暗暗感慨,好家伙,合着烛玉小姐是天天来这打卡上班啊。
烛玉闻言面庞一红,仍旧装作没听到似的,从善如流地进屋坐在桌前道,“本来都好全了,到了晚上又突然头疼,劳烦沈大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沈大夫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在烛玉对面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烛玉的腕上,在烛光下泛起近乎透明的玉色。
在这个空档,烛玉目光灼灼,恨不得在沈大夫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脸也好看,手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当然,沈大夫的定力显然异于常人,在这种极端注目下,仍旧十分自然地嘱咐她药方如常,多食温水,并祝她早日痊愈。
问诊完毕,烛玉磨蹭了半晌才走到门口,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递给男子。
沈大夫点头赞许,“烛玉小姐好手艺,这鸭子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烛玉的笑容顿时带了苦涩,“这是牡丹。”
最终沈大夫还是没有收那香包,只是微笑着目送烛玉回了家。
回家路上,烛玉面前仿佛悬了根看不见的线,把手高高举到天上,对谢酒激动道,“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手吗?不,这不是一般的手,这是被沈彻摸过的手!!”
她激动得宛如追星十年终于拿到合影的粉丝,一路飘着进了屋,徒留谢酒机械地跟在后面念台词:
“小姐莫要太大声了,街坊会听到的,回头老爷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