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
天色渐暗,谢酒面无悲喜地坐在桌前,看烛玉把荷包扔进身后小山一样高的礼物堆里,仍旧孜孜不倦地准备明日的礼物:竹蚂蚱。
她在心里把花朝府妖孽骂了一遍又一遍:可恶,居然把她关到这种地方,还要玩这种角色扮演。
这老妖怪到底有什么恶趣味!看她扮演小侍女很好玩吗?啊?
日头一点一点地坠入西山,最后一缕光线也被黑暗裹挟吞没。当谢酒在心里骂到四百七十一遍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可以骂出声了。
她怔楞了片刻,缓缓伸手试探着摆出一个摇滚的手势。
——咦?居然真的可以动了!
她仿佛演员捱到下班,戏台等到了落幕,她两腿一伸,瘫在了座椅上。
好累,反正是幻境,没人会在意她的形象。
她默默琢磨,既然她被拉来了这个幻境,那师姐和陆承风现在何处?会不会也在这个幻境里?如果在,她该怎么找到他们呢?
这样想了没多久,那位全神贯注做手工的烛玉小姐却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只见她面色崩溃,跑到铜镜前,上上下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和身体,又震惊地抱住头,五官扭曲起来,“这这次居然连性别都换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被自己恶心得头皮发麻,帕金森一样疯狂抖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那么肉麻的台词居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呕!”
谢酒惊疑不定地站在烛玉身后,一时间摸不准这到底是哪位可怜人穿过来了。
她刚想开口询问,便听那人道,“若让老子找到是谁作妖把老子抓进来,非把她剁成肉馅,做成丸子喂灵犀兽!”
听到灵犀兽三个字,谢酒骇然:和灵犀兽有深仇大恨的,莫非?
她犹豫着开口,“难道你是,陆,陆师兄吗?”
“烛玉”闻言倏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小侍女一番,再结合她对自己的称谓,似乎猜到了什么。
烛玉试探着伸出手,“你,可会看手相?”
手相?这不送分题吗?
谢酒大喜,登时拉过烛玉的手,又重复了一遍灵犀林畔的台词,“你看这条线又长又直,叫事业线。”
烛玉:“我在这里有个岛纹?”
谢酒一锤定音:“代表你很快要有境界上的飞升!”
“谢师妹!”烛玉激动得眼泪汪汪,“果真是你!我终于找到亲人了!”
身长七尺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六十多斤的少女,红着一双眼泡儿簌簌流泪,拉着谢酒坐在榻上开始诉苦。
一番说辞整理下来,谢酒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陆承风和明初在她之前,便已经弄熄了烛火进入幻境。而现在的富商之女“烛玉”,并不是陆承风的第一个身份。
他最初进入幻境的时候,身份是一个来自玉阳宗的弟子,因为会些简单的道士术法,来这个镇子上降妖除魔。
谢酒提出质疑,“玉阳宗这宗门我记得早就不存在了啊。”
陆承风点头,“是,因为它被灭门了。”
宗门被灭,轻飘飘的四个字,听得谢酒一身冷汗。
她艰难发问,“那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又变成烛玉?”
陆承风道,“因为我上一个身份死了,才继续变成了第二个人。这幻境应该是个时间线往复循环的幻境,人身置其中,不停地成为这里的人,经历他们的一生,再死去重来。”
谢酒喃喃道,“花朝府折磨人的方式原来是这个。”
“不过时间线往复循环,”谢酒又问,“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承风道,“很简单。”
“——上一次,是我亲手处死了沈彻。”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沈彻,隔壁那位温润如玉的大夫,两袖清风,与人和善,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