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霄一行前来，师爷老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快步上前行礼道：“小人参见世子爷、李大人。”
“先验尸。”闲话少叙，宇文霄神色淡淡地道：“带路。”
“是，是！”师爷老白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云漪，云漪身侧跟着背着小包袱的付小宝，她警告地盯着老白，下意识地侧身挡住了自家小姐。
老白赶紧收回视线，前面带路。
甘嵘死在太师椅上，他坐得端正、双手无力地耷拉在椅背上。头深深地低着，乍一看真像在认罪。
宇文霄主仆和李正直往后让了让，江小瑕跟着云漪靠近甘嵘的尸首。
云漪抬头，付小宝就赶紧把刚从包袱里翻出来的透明手套子递过来。
她冲小宝微微一笑，立刻把手套戴上，先检查了甘嵘的脉搏、根据尸体僵硬程度确定了死亡时间：“两个时辰前，甘嵘大人死于见血封喉的剧毒鹤顶红。身上无外伤、挣扎伤，有可能是自尽。”
“也有可能不是吗？”师爷老白顾不得伤心了，赶紧上前两步问道：“云仵作，我家大人难道不是自尽？”
云漪没应，继续检查。
“你没听见么？可能。”宇文霄冷淡地追加了一句，打断了老白的追问。
“现场可留下什么？昨夜甘大人自尽前，谁在身边？”
宇文霄不许师爷老白打扰云漪验尸，他让老白到一边来，回答问题。
“昨夜是小人陪在甘大人身边。这几日太子殿下查账，甘大人有时候回府、有时候不回，昨儿就照常没回，小人便没多想。”
师爷老白说着，眼眶又红了。
甘嵘全天都在院子里关照账房如何对账，他精明能干、还爱操心，絮絮叨叨是免不了的。傍晚时分，太子殿下让众人散了，甘嵘就决定留在衙门不回去了。
师爷老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概是亥时刚多，甘大人就说想一个人呆着，小人便到门口守着去了。”师爷老白说到这里声音就有些更咽。
“后来，后来小人发现屋中的烛光灭了，就轻唤大人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我一开始以为大人安置歇息了，就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很快烛光又亮了，师爷老白出于关心，便走进去想一探究竟。
一进来之后，老白就看到甘大人服毒自尽，桌边还放着一封遗书。
宇文霄乍一听判断师爷的话尚能自圆其说，就拿起桌上的遗书来看。
上面不外乎什么“贪腐之事败露，只好以死谢罪，叩谢皇恩浩荡”云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套话，将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其他详情、江南官员是否联合对付了废太子等事，只字不提。
“倒是死得干脆。”宇文霄冷哼一声。
李正直四处转悠着，看看书架、瞅瞅窗框，寻找是否有人潜入的痕迹。
江小瑕等着云漪验尸的进一步结果，薛丰儿和付小宝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坚决不裹乱。
宇文霄翻看了一下甘嵘桌上的东西，目光就落在了甘嵘身上。
他俊眉一蹙，甘嵘有些古怪。
云漪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在甘嵘的手臂、胳膊以及腿脚处不断地摸索着什么。
甘嵘的身体确实没有明显外伤，但坐姿很奇怪。
先服药、后断气，按说坐得应该自然舒服才对。
可甘嵘正好相反，他的坐姿非常拧巴，双腿僵直，说不出地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