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在看什么？”李正直转了一圈儿没发现疑点，回来见世子爷盯准了甘嵘的遗体不放，古怪得很。
“别扭吗，你看看。”宇文霄点了点甘嵘的坐姿。
李正直摇摇头，他没瞧出什么来。
宇文霄推动轮椅，目光在周围的书架、桌椅上徘徊，蓦然地，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明白了。
现在……就看云漪的佐证是否跟他的猜想一样了。
云漪开始丈量甘嵘的身量，然后她起身看了看遗书，又瞟了一眼已经干涸的墨渍，明眸四处扫了一圈。
“李大人，门窗有什么疑点吗？”
“没有。”李正直朗声补充：“既无破损，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可太像自尽了。
太子殿下悄然来到门边，望着宇文霄一行，高傲锐利的眉眼瞟着来回转悠的小姑娘云漪，他倒是想看看，这丫头什么特别之处。
“甘嵘确实死于鹤顶红，不过他不是这么死的。”云漪突然出声，眸光锁定了师爷老白，“对吧，师爷？”
师爷老白被蓦然点名，眉头一跳：“姑娘此言何意啊？”
“甘嵘服毒的时候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在这。”
云漪站到了书架旁，她歪头，书架上几本凌乱的书七扭八歪的。
“许是心虚、许是害怕，也可能是有人就在这里给甘大人灌了毒药。”云漪点了点书架：“甘大人瞬间毒发，本能地扑腾着抓乱了书，然后倒在了这里。”
她的脚轻轻画出一个圈儿的范围。
甘嵘死的时候躺在了在书架的甬道中间。
“有人挪动了甘大人的尸首，故意伪装成了安详自尽的模样，还写下了‘罪己遗书’。”
云漪意味不明地望着已经脸色苍白、不断流汗的师爷老白：“对么，师爷？”
“不不不，不是的！世子爷，小人真的没杀人，也没挪动过尸首，这是何必……”
“遗书是半个时辰前写的。”云漪瞟了一眼甘嵘桌上的文房四宝：“甘大人用得砚台可是上品，半个时辰后就会逐渐干涸。”
宇文霄赞同点头：“上品徽砚得边用边磨，若不用，半个时辰后就会结块。”
现下的砚台，里面才开始干涸结块了。
“搬动尸体、伪造遗书，你还不招？”云漪声音不大，却吓得师爷老白跪在了地上。
“好啊，搞了半天凶犯竟然是家贼！”李正直低喝怒吼，一张胖脸颇有威严。
“不是不是！小人当真没有杀害甘大人！”
老白忙不迭摆手：“小人确实是挪动了尸首，也伪造了遗书……”
“你不是凶犯伪造什么遗书、又挪动尸首干什么？分明就是欲盖弥彰！结果画蛇添足，被我们云仵作发现了端倪，哼！还不从实招来？！”
李正直噼里啪啦说得师爷老白张口结舌，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小人，小人是在子时末发现了甘大人死了。”师爷老白赶紧说道：“当时巡夜的守卫都不在，就只有小人一个。小人本想请大人前去安置，结果，结果一进去……”
师爷老白一进去，就看到甘嵘大人倒在地上，嘴边还有血渍，人早就没了气息。
半夜三更、四下无人，任谁都会猜测是师爷老白杀害了甘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