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一行赶到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便是太子殿下阴沉铁青的脸色。
太子殿下性子高傲冷淡、行事张扬跋扈，跟贵妃娘娘是实打实的亲母子，作风简直一模一样。可云漪还没见过太子殿下脸色像现在这么难看。
可见，因为甘嵘畏罪自杀，太子殿下着实气得够呛。
不知怎么的，平疑狱衙门见到太子殿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们内心的波涛愤慨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嗯，普天下也就只有这帮子人敢暗搓搓地在储君身上找存在感了。
“磨蹭这么久干什么呢？！赶紧去看看尸首！”太子殿下板着脸催促，态度恶劣至极。
李正直的脸色率先不好看了。
他们平疑狱衙门归大理寺管辖，太子殿下这个态度，真是一点儿没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哪！
宇文霄沉着脸，清冷的眉眼越发锐利，没答话。
一旁的吴知府赶紧打圆场：“诸位莫怪，太子殿下不是冲咱们，实在是太生气导致的。消消火，诸位，消消火……”
“下官不敢。只是甘大人自尽并非大家所愿，殿下这邪火发给我等，委实有些不公平。”李正直泰半时候都怂得一批，没想到也有化身“李怼怼”跟太子殿下硬刚的时候。
云漪好奇地瞟了李大人一眼，是跟世子爷在一起呆久了么？
这么护短。
“怎么，你还想治罪本宫不成？！”
太子盯着这些个账房先生数日已经颇为闹心，如今好好的都转运盐使司又死在眼皮子底下，挑衅了储君威严，太子已经快气吐血了。
李正直一番话，无疑正正打脸，戳得太子浑身都是血窟窿。
“下官不过是刑部小小从五品员外郎，怎敢挑衅太子威仪……”
“嗯哼，”宇文霄冷哼一声，蓦然打断了李正直的话。
“再争锋下去，尸首就凉透了。”云漪也找补了一句，“我们是能等两位大人吵完，可甘大人的尸首等不得。”
太子跟李正直齐齐一噎，二人对视一眼，太子怒极反笑：“你们去看尸首吧。”
他真是被歹人给气糊涂了，才会跟李正直这个死胖子计较。
李正直跟着宇文霄一行往甘嵘的书房走，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些啥。
他讪讪地抹了抹额头后知后觉的冷汗。
“李大人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江小瑕小声调侃，“居然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私下里，他偷偷地对着李大人竖起大拇指。
怼得好。
李正直见状眉开眼笑，又忙不迭轻咳一声收敛，大家齐齐往甘嵘死去的书房去了。
宇文霄怎会不知身后人的小动作，他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他们名义上是来协助太子殿下的，凶犯没抓着自己人先内讧了，像什么样子？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李正直忙不迭伸出三根指头保证。
云漪忍不住偷笑一声，“李大人方才很威风。”
宇文霄没好气地瞟了云漪一眼，这丫头。
他刚说完，云漪就又夸李正直了，不怕李大人飘啊？
世子爷扭头又瞪了一眼正准备翘尾巴的李正直。
李正直讪讪地闭上了嘴，眼角眉梢的得意都耷拉下来，老实了。
甘嵘的书房在都转运盐使司后院第一间，一迈进后院就能看见。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其中还有甘嵘的师爷老白泪流满面地守着房门，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