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剑舍的酒窖,他说过的,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这一次他忍住了,剑舍的酒再好,也只是酒。他路过剑舍新建的大堂,看到至殊在训练她新收的三个女弟子,有模有样,认真得令人发笑。少年对自己说,还好他们劝住了,没有收徒授业,不然比至殊还不成样子。
至殊的心也不在这,她城府比觉尘还深。收徒授业是做给师父看的,所以要练到晚上,让别人知道她的用心和辛劳。她想的是师父手里太行山两个剑派剑谱的抄本。
少年看不到她背后的城府,只只晓得她练剑的勤快,让人感动。少年也想这么勤快,但是这副身体不听使唤,闻到酒就走不动了。这是惰性,是他师父传给他的。
这样怪起他的师父来更显得不厚道,师父的盖世武功没见他学好,烂习惯他一样没落下。
他要从北山庭院跳下去,那里现在是姜秋林的天下,所有工匠在他手里都偷不得半刻的懒,被迫兢兢业业。少年看到这样严厉的姜秋林,不敢靠近,这已经不是昭义城里落魄的姜秋林,而是有主见有想法的姜秋林。要是辛枚将军看到他的朋友变成这个样子,该做何感想,那岭南说书的一老一少看到了,得编出什么样的传奇故事。
少年看姜秋林事业有成,在剑舍劳苦功高,是个不可忽视的武林新星。人在武林中,只要不放纵自己,好像最后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把自己按进去,严丝合缝,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很多人把这叫做天意或者宿命。少年不知道要怎么命名这个冥冥中给人极大反差感觉的无形事物。
他看到剑舍的人都各得其所,有点怨恨自己的不争气,是自己的玩忽和游荡,使得自己的优势消磨殆尽,自己刚出江湖是还是神功盖世,现在遇到好几个高手都被他们玩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武功上又停滞不前了,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借酒浇愁。
他想着从北山庭院下去后就闭关练武,不再出门。想法是很好的,但现实总不如意。他在北山庭院发现了换群门的两个脸残人。他们武功极高,不能轻举妄动,包括不能逃走,这两个要是发现他,谷底的人都得完蛋。
他们也是暗中观察姜秋林,看他的一举一动。姜秋林真是优秀,涣群门的人都能盯上他,不为宝物不为武功,就为他这个人,这个变废为宝的废物。
少年只能暗中跟他们耗着,涣群门没有王太冲那样的耐心,他们看到姜秋林的手段后,很快就消失在剑舍的北山。确定这两人不会回头了,少年才从北山下来,回到谷底。
他没带回剑舍的酒,像个立了大功的士兵到钟瑜玟面前去邀功炫耀。钟瑜玟冷冷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盗贼不行盗不是什么光荣事迹,和他行盗一样是见不得人的。”
少年吃了闭门羹,来到云雷刀神的坛子前,说:“我这次戒酒了,戒剑舍的酒,不再乱喝了,从明天开始习剑练武,做个好好少年。”
刀神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得去跟你师叔说,他才是一家之主,我只是一个过客。”
少年说:“我不是要说给他听,做给他看,我要自己变强,让整个武林都不能忽略我,我才是天之娇子。”
云雷刀神笑翻了,说:“你这一趟去剑舍又经历了什么,改观这么大?”
少年把见到涣群门脸残人的事告诉刀神,刀神告戒他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江湖上少有人能和这两个人过招,等自己丹田好了再嚣张不迟。
少年没说要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只想保全性命,这两个残废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他说:“我自然懂得我们惹不起,躲好了就是,但这二人的武功是如何练到这种程度的?”
刀神说:“人家门派有自己的办法,你们门派把你这种人都能教得打败陈力士,你们的手段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