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东西?”环顾一圈,程知行对于架子上摆满的各种物品感到好奇,他看到第二排架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手动剃须刀,便伸手拿了下来,“你还用这玩意?”
“这不是我的,是亚历山大的。”索菲亚快速地看了一眼后,低下头接着收拾行囊。
“难怪这么多灰。”程知行对着手中的剃须刀吹了一口气,“刀片生锈了,亚历山大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是你父亲?”
索菲亚塞罐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是,他是我的老师。”她继续将手中的罐头叠到另一个罐头上。
“老师?”程知行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和你的老师住在一起?”
“别胡思乱想,他曾是我母亲的老师,后来成了我的老师。他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许多像我这样的外国人能在审判日后活下来,都是因为他。虽然他不是父亲,但很多时候他就像父亲一样。”索菲亚将装满罐头的桌布的四个角揪在一起打了个结,接着她吧这个包裹放在另一块方巾,重复了刚刚的动作。
“我在奥索尔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个俄罗斯人对吗?”程知行想起那晚去水坝前鲁伊斯中校和费尔南德斯上尉的交谈。
“是的。他是唯一一个敢在这里称呼自己为俄罗斯人的家伙,虽然他都72岁了,但当他还可以双脚站立时没人敢惹他。”索菲亚想起几年前的事忽然笑了出来,“也许你会觉得我在吹牛,但亚历山大曾徒手掐死过一只野狼,我亲眼看见的。”
“我相信,鲁伊斯中校谈起他时口气很尊敬。”
“比起尊敬可能他更畏惧亚历山大吧,不然他为什么不在我们最困难时伸出援手呢?一个医生,一支抗生素可以改变很多事,胡安·鲁伊斯·塞尔瓦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即使他的物资已经多到随时都有过期的危险。”索菲亚的动作再次一停,音调也因为愤怒而上扬。
程知行看到女人握成拳的手背上显露出一条条青筋:“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让你想起一些愤怒难过的事。”
索菲亚开始收拾一些日用品,包括卷好的被褥和一根有些秃的牙刷:“没关系,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不然我会接受你的建议,留在奥索尔。”她注意到程知行还在把玩那个剃须刀,“你如果喜欢的话就拿走吧,我记得这里还有一盒没开封过的刀片,你要不找找?”
“谢谢。”程知行指着离自己最近的架子,“我可以随意翻吗?”
“当然,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
程知行将黑色的剃须刀放在一边开始拿起架子上的大小瓦罐翻找,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他奇怪的转过头,看着屋里唯一的另一个活人:“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索菲亚摇摇头,将第二个包裹打结放好。
等他们最后一次从木屋走出来时,弗朗哥背上已经是大包小包一大堆口袋了:索菲亚将能带走的都打包放在了弗朗哥身上——来时两人骑着马,回去却只有步行了。
两人一马刚走出森林,索菲亚忽然说她忘了一个东西,她让程知行在森林外等着她,她要回去取。于是,程知行只能拉着弗朗哥在山毛榉下踢石头玩,他看到他们曾经呆过的白色石头屋就在马路对面。他观察了左右,除了风吹过树林飘落几片叶子外,连一只松鼠也没看到。
然而站在马路上傻等还是有些风险。
程知行想了一下,把弗朗哥牵到了石头屋子残破的院落里,他自己则在检查了屋内后坐在了石头门坎上。
索菲亚拿着那本《堂吉诃德》赶回来时,空荡荡的马路上已不见了男人和骏马的身影,她有些惊慌地伸着脖子左右观望,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她寻着声音找了一圈,发现程知行就坐在她对面的石头屋下。
“我以为你丢下我跑了。”索菲亚怒气冲冲地走向他。
“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