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一瞬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穆十娘。
通州的一万人马和老巢。
和夏六皇子的通信合作。
这都是国公府藏得最深的几个秘密,是除了镇国公、镇国公世子与盛齐南三人外,绝无第四个人知晓的存在。
穆十娘怎么会知道,又如此轻飘飘地一口道出?
她还知道些什么?
仿佛陡然察觉自己最心底的秘密,在毫无知觉间被人窥探了个干净,镇国公打心底产生了一种无处不在、不可言说的庞大恐惧。
再联想到此前穆十娘五次三番近乎神诡的手段,镇国公甚至产生了一个近乎荒诞的想法。
这女人竟真的是无所不能的鬼魅么?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尽管内心已惊涛骇浪,镇国公仍装出了沉凝端重的神情,“老夫只想问你要解药罢了。”
“作为交换,你大可以提条件。”
“解药。”穆十娘微微低了一下头,冷然嗤笑了一声,“镇国公,你在得到那人的驱使,与虞太尉、边境守将曲三、七皇子几人勾结,向夏六皇子交换金矿消息,将伊河战场的情报卖给夏朝人,让我祖父受尽万箭穿心之苦时,想过给他一丝解药吗?”
“昔日我祖父没有解药,那么今日你也将不会有。”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是要为自己做下的孽得到报应的。”
“若鬼神不报,那么我便来亲自报。”
镇国公瞳孔急剧地收缩,面庞闪过了骇然与惊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饶是在先贤祠祭扫,穆十娘拿出穆念忠的信,找他讨这六十万两军饷时,就猜到她可能已猜到了部分真相,镇国公也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那人的驱使……
边境守将曲三的存在
……
这些都是谁告诉她的?
还是她自己猜到的。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就太可怕了。
在短短一个月内,只凭着一个已沦为罪臣之家的穆家,就能悄无声息神诡般地摸得这么清楚……
这是连老谋深算的他都无法做到的事!
这个女子太可怕了。
要知道她才十五岁!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穆十娘只挑了一边眉毛,忽然压下了脸,贴着镇国公耳畔道,“现在国公爷你弄明白你入城时,夏六皇子看你的眼神为何那样奇怪了吗?”
“你想清楚你只写给夏六皇子一个人的火烧穆家的计划,为什么会突然泄露了么?夏六皇子又为何会突然如此大方,将几乎所有藏宝图碎片都大方给出了么?”
“以及你的宝贝孙女盛莲如今正在哪儿么?”
火烧穆家的计划。
藏宝图碎片。
孙女盛莲。
这些只属于夏六皇子与他通信内的秘密,终于令镇国公反应了过来。
他瞪圆了眼睛:“穆十娘,你、你、居然是你!”
“对,是我。”穆十娘露出一个勾魂夺魄般的笑容,“从头至尾,以夏六皇子身份与您对话的都是我。”
在镇国公继续瞪圆的眼睛里,穆十娘继续微笑着,美得如同冰砌般雪白,艳得如鲜活神明,说出的话却每一个字都森冷如刀。
“令你们国公府背上一百二十万银子与五万匹战马债务的是我。”
“假扮夏六皇子与你们通信,骗走了你们许多情报,让你们与夏六皇子结下血海深仇,掏了你们在通州老巢的是我。”
“设了一个圈套,空手套白狼从你们国公府骗走了十六万人马家底的,让你不得不卖了国公府还债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