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兴暗道,果然说服安玉琳出手没那么容易,恐怕安玉琳也怕自己借刀杀人。但只要甘棠出宫了,等她真出了什么事,这口黑锅自然要安玉琳这提领东厂的掌印太监来背,到时候一箭双雕。
“安掌印所虑,老臣明了于心。既如此,便由老臣等上书,以甘棠今为外臣为由,请陛下迁其出宫。到时候,还请安掌印在陛下面前帮忙劝谏才是。”
安玉琳心中有些怀疑,这些人非要让甘棠出宫,是不是还别有所图。他点了点头,笑答道:“这是自然,毕竟新政对潘大人和咱家都有害无利。只是,陛下刚下令推行新政,甘棠手中的宫务一时不能交接清楚。还是稍待些时日,免得上谏又被堵了回来,白白失了机会。潘大人,您说呢?”
“安掌印所言有理。”
今日会面,安玉琳只带了冬早,潘国兴也就带了一名心腹管家。二人商谈既罢,潘国兴便示意管家将礼品呈上来。
潘国兴将管家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株草药。
“这是,石斛?”安玉琳久在宫闱,见多识广,一见之下,便疑道。
潘国兴将盒子接过来,递到安玉琳面前,自得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石斛,而是米斛。米斛自来生长在悬崖峭壁当中,十分难寻。生长满五年方能成熟,期间若遇旱情、野物啄食,便不可得用。米斛可是传说之中长生丹的原料,乃是益气延年之佳品。”
“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玉琳也知此物,性甘平,可补五脏虚劳赢瘦,倒是正合甘棠服用。
冬早上前接过盒子,潘国兴又道:“时辰已晚,为免招了旁人的眼,老臣先行告辞,还请安掌印慢用。”
潘国兴离开后,安玉琳嗤笑一声,讽道:“真是白白叫他脏了这些花草、饭食。”
“干爹,儿子看着,这潘国兴怕是不怀好意啊。”冬早低声道。
安玉琳伸出手,冬早忙将盒子奉上,安玉琳打开盒子,仔细查看一番,才道:“果然是真正的野生米斛,看来这个潘国兴也没少捞油水。”
“吏部是肥缺中的肥缺,儿子十分不解,干爹为什么不将潘国兴等人的把柄都捅出来,上达天听,换上……”
安玉琳打断道:“换上咱们的人?小冬子,你想想,陛下和她会轻易叫咱们得到那个位置吗?咱们是陛下的奴婢,跟陛下相抗,能有什么好处?不如以退为进。再者,咱家可没说会放过他。”
安玉琳摇摇头,将盖子阖上,暗想甘棠以为吏部尚书与他不和,他便难以插手吏部之事,真是太过天真。朝局之中,哪有什么朋友,什么敌人。不过聚之以利,争之于利罢了。
“那,干爹真的要,要对付那一位吗?”冬早小心翼翼地问道。
“撩拨了咱家,就想抽身而退,断个干净,哪有这样的好事?”安玉琳仔细想过,甘棠对李彦斌也好,对杨永恩等人也好,都是十分干脆不留余地的。甘棠既然早已明了他的心意,那她对自己,大抵还是与旁人不同的,他绝不会就此放手。
安玉琳抚了扶手中的盒子,吩咐道:“去查一下,这米斛潘国兴是从何处得来的,若是还有,便一并收了来,不必在意价钱。另外,盯紧了潘国兴,咱家看他,应该是打着什么歪主意了。”
冬早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想,看来干爹还是不能对甘棠放手。他们这些底下人,还是得注意这些,万不能得罪了甘棠,两头不讨好。
翌日,甘棠出宫与甘旭、洛青溪等人,一起在酒楼庆祝。此时,她虽还不知安玉琳和大臣们具体打算怎么对付她,但心中也并不十分在意。明旨已布告天下,女官入朝之新政势在必行,皇上和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横加阻拦。
在酒楼用过饭,洛青溪突然提议,要带部下去象姑馆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