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换清明祭祀是市集最繁华之时,肃世子和凌世子换了常服由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赵怀陪同在京城巡游。
但赵怀带他们去的偏生是张党陨落后最不受人待见的安国公府一片。
凌世子以扇遮住口鼻,“赵郎中,你带我们来的是何地?”
“两位世子,这片市集早在先皇之时便兴盛起来了,臣昨日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这么落魄了,都是臣的罪过,不如咱们去城西的那一片吧,城西那儿原本是给慎王殿下选的府址,府衙还没盖起来呢,王爷怕地方闲置不好就先让百姓过去做些生意,只不过路程有些远。”
绕过砖头瓦砾,这怎么看不像昨天还能兴盛,赵怀欲言又止,凌世子嫌恶的一眼看穿,“怕不是你故意带我们来的这种地方吧?”
肃世子扶着他免得崴脚,笑道,“大哥怎么回事?是你吵着要出来,我才答应乔装打扮陪你出来,你怎么现在就为难起我娘舅家堂弟了?”
“谢橘,不是我故意为难,你看看他带的这地方,咱们好不容易才能从驿馆偷溜出来,不带我好好玩玩看看京城美景,偏生来这种煞风景的地方,人还传什么谢衍英明公正,我看也不过如此。”凌世子翻白眼。
从府衙转到正面,安国侯府的牌匾早被摘了,紫檀大门贴着封条台阶上皆是垃圾杂物。
凌世子摇着扇子不可置信的推了推门,回头问道,“这是安国公府?张公的家?”
赵怀点头,长叹道,“可惜张公过世后子嗣仗着家里功高,竟敢爬到皇城的头上,偌大的一个家族转眼就倒了,安国公夫人前几日自杀于宫里,如今张家只剩娴妃娘娘和逃亡在外的张浮了。”
“那李国公呢?他怎么死的?他女儿不是还做皇后呢吗?”
“李公早过世了,这么看来他倒是比张公少受了许多罪,大李皇后过世之后也不知道小李皇后和陛下都说了什么,竟一夜将李国公府满门抄斩,唉,世事难料啊。”
赵怀端得是一副可惜的模样,肃世子蹙着眉看他,见凌世子有些信了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大哥你还好,凌王伯父聪明睿智,当初没起兵勤王,我爹是个单纯傻得,人家一扇动他就生怕陛下出什么意外,急忙急火的来,若真算起来我们家可是起兵造反啊。”
“这是说的什么话,那陛下的信符我们也接到了,不过是没去而已。”
往茶馆儿溜达的路上,赵怀跟在两位世子身边,路过之处饿殍满地,卖身葬父的少男少女跪成一排,凌世子心肠软好扇动,巷子没走完就把身上的银钱都发散了出去。
摁住他扣自己钱包的手,肃世子道,“大哥,帮人也有个限度,这样是不行的。”
“明儿我要进宫奏鸣王爷,请他好好治理。”
赵怀咳嗽两声,打断他,“世子,恕臣直言,还是不要同王爷说才好,要不然臣这条命就不保了。”
凌世子诧异的看着他,“为何不保?老六如此张狂?”
“公主殿下倒是体恤民情,可却被常年囚禁在宫里,她腹中有子,夫婿已被王爷杀了,便是公主都这样,更何况臣一个小小芝麻官呢?”
装模作样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赵怀道,“走吧,臣带你们去城西。”
他们几人路过而没进的茶馆面子上不起眼,二楼却别有洞天,陈继和韦迎相对而坐,看他们上车离去。
韦迎抱臂笑道,“陈大人花了多少银两才找人扮了这么多叫花子?”
“不过区区百两罢了。”
点点头,韦迎赞赏道,“好在赵怀相识机智,若换了旁人可就不好糊弄了。”
陈继给空碗里续上茶水,试探性问道,“韦大人,传络公子的丧仪可需要小生帮忙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