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食不言,寝不语”,是国公府一直以来的规矩,在这侯府里也是一样。
谢明懿想了想,并未多说什么。
这一顿饭就这样在安静中结束了。
漱口净手之后,徐翾仍是依旧很安静,乖巧得不似她平常的样子。
谢明懿偏过头轻声问道:“今日早上还好好的,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些不高兴。”
徐翾昂起头,娇柔一笑,轻声说道:“今日就想学着当一个高贵夫人。”
谢明懿听罢,“扑哧”一笑,此时他才回过头来仔细端详她。
她静静坐在那里,几缕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细细洒在她身上。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髻,金线密织的珠花点缀其中,活脱脱一位文静娴雅的贵族少妇。
今日她好好上了妆,眉若远山以青黛细细勾勒,额间花钿又加上几分娇娆。面上不娇不嗔,美丽之余亦有端庄。
可总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谢明懿端详过后,尽管他也说不清楚从何而来。
今日她悉心装扮,自己却未好好上心,他心里竟生出一丝愧疚,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这份儿用心。
两人坐在厅中,谢明懿正在查看边疆舆图,徐翾在一旁翻着书页陪着他。
其实不算大事,可他左思右想,总觉得过意不去。
看见她有些困倦,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谢明懿将舆图收了起来,轻声走过来说:“翾翾我陪你去睡一会儿吧。”
徐翾有些惊讶,合上书本想了想,低声问道:“可是你近日不是有许多事要忙吗?”
“最近刚回来是忙了些,但也能好好陪你。更何况许多事已经完成大半,略微放放也是无妨。”谢明懿低头看着她,双手就搭在她肩上。
透过衣衫,徐翾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她知道,他正等着她的回答。
“我知道了。”徐翾回过头,微微一笑,牵起了他的右手。
微凉的佛珠下,伤疤是温热的,摸着仍触目惊心。
屋子里点着檀香,本来应该是宁神的东西,可是望着昏暗的帷帐,徐翾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周遭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丫鬟的低语。仔细留心,也能听见几句。
“明日正好你我都休息,不如去西城裁缝铺看看,听说有新款式。”
“你钱攒够了?明月楼的云碧那一身,玉秀坊可不便宜。”
“那么点哪够去玉秀坊,任家铺子有一个新来的绣娘,价格便宜做的东西也好。东院的珠儿去过一次,那天我们不是也瞧过嘛。”
“你说那一身挺好,正好我也攒了快一百两,一起去看看。”
“你怎的留下这么多,那可得请我下个馆子。”
那两个小丫头笑着推搡起来,荡起一阵轻巧的涟漪,沉闷安静的西院好似提前落入一场春雨。
接着传来一道轻声呵斥,两个小丫头压低了声音,一边认错一边道谢,互相拉着跑开了。
谢永守在外面,一如之前。
看起来他虽然对谢明懿言听计从,但内里应该是一个宽和之人,徐翾暗自想道。
他一直以来受谢明懿示意,那谢明懿是否也是宽容之人?
徐翾撑起脑袋,小心看着身边的人。
谢明懿安静的时候其实很好看,没有了多年浸淫沙场自带的杀戮,更让人容易安心,也不那么令人畏惧。
实在睡不着,徐翾思量起刚刚那两个小丫头的话。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对于女子也宽容许多,但谋生终究不是易事。
若有一技之长,像绣娘厨娘之类,长久攒下口碑特能安身立命。
可是她这几年在照夜楼,原来练习女红的老本,顶多做些缝补。
若独身出去,说不定还得好几年熬着,才能勉强开始攒钱,期间还得跟个师父,时时精进。
这一趟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