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真安静,徐翾闭眼坐在那里,只听见几只小麻雀叽喳。可这里一切井然有序,不仅没有丝毫凄凉之感,徐翾还觉出几分韬光养晦的意味。
之前在江湖时,徐翾也去过不少府第。但凡有几分家产,府内从来都是热闹非凡。即使没有达官显贵,也会有几个亲戚攀上来,再不济府中也会养几个舞姬。
可是这府中除了谢明昱的两位夫人,便只有一些做洒扫的女使。谢明懿后院太干净了,虽然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但徐翾总觉得这实在不寻常。
所谓能入暗室而不欺者,不是正人君子便是心机深沉,或许正谋算大事。
想到此处,徐翾觉得谢明懿并不简单,有时甚至让她看不透。
他太好了,处处都对她十分照顾,甚至好得让她都放下戒备,渐渐贪恋起来。
但昨日的思华,人人提及的锦瑟,都让她陡然清醒。
谢明懿在人间三十余载,他背后还有绵延百年的谢氏。
她这样拼命离开照夜楼,是为了了结恩怨后,过安稳的日子,置一份产业养活自己。
之前年少绮梦,更多是她多年来给自己的一个盼头,从未想过一朝成真,那晚也是她自己一时昏了头了。
清冷的冬日,总是很难暖和起来,太阳一过寒气就跟上来了。
木槿站在一旁,明明思量着今日该如何向侯爷回话,看见那几只小麻雀,却无端想起五年前一个冬日。
那时候,侯爷将将有大好的趋势,国公爷亲自来了一趟,之后锦瑟夫人便只能呆在西院。
也是这样一个晴天,侯爷喝过药刚睡下。她们陪着她来到院中散心,锦瑟夫人看着天外,笑着对她们说:“你们看这些自雀儿能自由来去,不必框在这四方天里,真好。”
明明是笑着,眼中却含着泪,美丽而哀怨。
现在回想起来,木槿还是心疼不已,眼眶也跟着一热,拿起帕子抹了抹鼻子,强忍着压下眼泪。
一别四年未见,也不知道锦瑟夫人现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徐翾听见她呼吸杂乱,轻轻瞟了一眼,就转过头看向门边。
有人过来了。
只听见佩环轻响,远远一看,是一位身着紫衣的姑娘。
她走近来,木槿看清来人,弯下腰在徐翾耳边轻声说,“这是在正厅伺候的姑娘,听闻一早上侯爷就往正厅去见一个人,想来是得了侯爷的吩咐过来。”
徐翾想了想正要发问,可那姑娘已经来到身前,随即缄口不言。
“翾夫人安好,侯爷遣我过来告诉夫人,今日中午会回西院来,还请夫人先预备着。”她面色平静,不卑不亢,蹲下行礼时背亦挺得笔直,竟有几分不能被小觑的气势。
徐翾看了,随即说道:“我知道了,幸苦你跑一趟。”
“这是分内之事,翾夫人客气,奴婢告退。”也不多客气,传达完谢明懿的吩咐,那女使站起身就离开。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倒把徐翾惊住了,不过短短两天,这府许多事都挺让人意外。
谢氏里头竟是这样的,徐翾心里不自觉苦笑,真是未曾想到。
“夫人我们现在要回去吗?”木棉小声问,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态度仍十分恭敬,“侯爷应该很快就来了。”
徐翾望向门外,没有接话。木棉识趣地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徐翾站起身,转过头来问她们:“他不过像往常一样回来吃个饭,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木槿想起侯爷的交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夫人才来不久,不太熟悉侯府的规矩。以往锦瑟夫人在时,侯爷过来用膳,菜肴都是要一一亲自过问,餐具和酒酿也是要精挑细选,配合着院中的景致来。”
“这么麻烦?可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徐翾皱皱眉,她从不知道还有这许多心思,而且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我并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