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他回过了身子,看到那粗布衣衫的男人腰间正是一口忠怒:
“钟无砚,钟家老三,现在是南宫鸣手下的一只饿鬼而已。”
“装神弄鬼!”
怒斥,但剑却没有出鞘。对方却缓缓起身,缓缓转身,缓缓拔剑:
“虽然此剑不是正品,但对上你手中那口剑,应该不差。”
客栈中的客人发现居然有人拔剑,一时吓得四散而逃。空荡的客栈大堂,只有钟无砚的痴笑:
“我的目的很简答,把你拖住就行了。你既然能杀得了我大哥,杀我也许也是易如反掌。”
忠怒缓缓抬起,直指那柄从寒玉杖中缓缓展现凶光的赤剑:
“寿衣先生,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忠怒剑起,迎来的却是一道红光。
不偏不倚,不躲不闪,在钟无砚的脖颈上画上死亡的红线。
可死去的人还在笑,活着的人因为轻而易举的胜利而感到恐慌。
柳和歌这才明白,“南宫鸣”为自己究竟准备了什么。
从忠怒开始,至始至终。
全是送死之人,全是杀头之局。
就算这只是第二次思考这个问题。
钟无砚姑且不讨厌这种生活,看着这片荒土,看着这群人。
他给村子送粮十年了,看着自相残杀十年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会结束,因为除去这种日子他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驴蹄扬起的沙,与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当钟家离开这边陲之地时,也正式从永朝的朝堂中除名了。
他有些不理解,不理解先祖为何一腔热血,为人世故圆滑有什么不好,睁一眼闭一眼有什么不妥?
他的生活过得并不苦难,可小时看着二哥的模样却又觉得自己在水深火热之中。钟无砚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就算钟家迁出这里,在别处过上富贵日子。
大哥和二哥死去的那一晚,那小书童死去的那一晚。
钟无砚接受了提议,接受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可这日子,却因为这个提议准备结束了。
南宫鸣提着那口灰色的忠怒,背对着自己的驴车,堵在了村子口:
“结束了,没必要再给村子送粮了。”
钟无砚拉紧了缰绳,停下了驴车:
“是你厌了?”
“我怎么会厌?连你都不会觉得讨厌的事情,我一个江湖人怎么厌倦?”
“如果不送粮,这剩下的五十口人,你觉得会活下几个人?”
“如果江湖没了庙堂的牵制,还能活几个?”
令人趣味的问题,让钟无砚轻笑了一声:
“听闻五大派手眼通天,他们不是江湖人吗?”
那口灰色的剑划出美丽的弧度,被钟无砚接在手中:
“不过是另一种庙堂人而言,他们要的和朝廷要的没有区别。”
“我真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钟无砚笑了,这种白活了几十年的男人笑了:
“我凭什么要信一个杀了我大哥的人?”
南宫鸣也笑了,笑得撕心裂肺。他转过身,让钟无砚看清笑面人的笑是多么渗人,多么令人恐惧:
“牵扯你大哥的,是夙愿。而我要做的,只不过是把这所有的不切实际砸得粉粉碎而已。”
“而你,不过是另一个你大哥罢了。”
柳和歌没敢随意动弹,就算旁边已经闹翻了天。
手中的短剑缓缓没入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