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城的书院,坐落长明城中心繁荣处,于喧闹处取清净,面积辽阔宽敞,青石板路旁栽种着些许碧绿,走廊冗长但宽敞,沉木质地的镂空栏杆与颇多老旧屏画,勾勒出了寥寥典雅意境,同白云端的那座小书塾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青衣姑娘刚刚踏过那门槛,突然就有一个小姑娘背着一个小木箱,气势汹汹地撞进了她的怀中,青衣姑娘被她吓了一跳,那个小姑娘反而是丝毫不认生,风风火火地同她道了声歉,青衣姑娘话都没说出口,那小姑娘已经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有道是“七□□,嫌死狗”,在这个年纪里的小孩,总是有着全身上下都使不完的劲头和精力。左诸烟望着那书院庭内,突然想起来这般年龄的孩童今日似乎无课,那小姑娘多半是记错了时间,所以才那般着急气恼地离去,想到这里,青衣姑娘嘴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风情使得路过的两三位学子竟看得有些痴了。
青竹群随风沙哑,仿佛能洗去风尘,青衣姑娘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有一两位老夫子见到了她,也只是不亢不卑地简单问好,在这书院中讲究着有教无类,没有君王与臣民之分,只有夫子与学生之分,青衣姑娘半点不在意这些琐碎,更应该说是她更喜欢这样的气氛一些。
等到青衣姑娘走到了那间熟悉的宽敞书屋,不由得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外,破天荒地有些踌躇。
屋内最显目处,自然是那站于桌前的绝色女子,身着墨色衣袍,发间白玉簪,肌肤素白,体态婀娜,即便身着宽松衣袍,那动人弧线也如春山起伏般勾人心魄,气质幽冷,半点不近人,桌角东南处摆着一个青铜质地的精致香炉,沉木熏香从中溢出,淡雾寥寥,映衬着那女子容貌气质出尘脱俗如画卷中走出的谪仙人。
那谪仙人眉眼低垂,聚精会神地在那宣纸上写着字。
左诸烟并未出声,只是耐心等待,这是夏罄的习惯,每每认真写字时,必然要起身站立于桌前,仿佛这样写出来的字会比坐着写得更加好一些。
等到黑袍女子落下最后一笔后,青衣姑娘轻轻叩响木门,得到回复后才推门而入,夏罄抬眼,看青衣姑娘的眼神中有些疑惑:“有什么事?”
王与其师尊之间的关系,很是奇怪,这一点是长明城中人人皆知的,倘若说她们二人关系不好,夏罄远赴千里随新王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弃域,诸烟也时常在一些闲余时候来到夏罄这里听课或是读书,一坐便是一天,不可谓不好,但倘若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又不太真切,两人皆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清冷性子,坐在一起一日连半分交流都没有,沉默能满溢出来。
青衣姑娘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轻轻放在了木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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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姑娘刚出书院,又入城主府。
城主府因为有着芯烛的存在,所以侍女仆从并不多,稀疏寥寥,冷冷清清,青衣姑娘自然而然地踏入了高高门槛,身为王,长明城中自然是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等到穿过众多冗长走廊与寂静庭院后,她终于来到了那间始终灯火通明的屋子。
不出意外,芯烛依然忙忙碌碌,青衣姑娘并未过多叨扰她,只是向她寻要了一件物件。
呼唤木棺的石笛。
芯烛自然是将那石笛交予她,有些好奇地询问她要这物件做什么,左诸烟一五一十地同芯烛说了在初来弃域时,遇见的那只奇怪的姽水,她想呼唤木棺,试试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也许它能告诉她一些事情的答案。
芯烛苦思良久,最终还是遗憾摇了摇头,她告诉诸烟,也许那姽水是将左诸烟与左无虑混淆了,毕竟两人长相实在太过相像。
左诸烟点了点头,并未如何失望。
在青衣姑娘刚刚准备离去时,芯烛喊住了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