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点一盏灯。”
左诸烟看向灯火通明的房间,愣了一下,但是芯烛的表情认真,所以她依旧没有多问,只是走向那摆在桌面的一盏小油灯,拾起桌面的火折子。
芯烛突然说道:“在点灯之前,可以再与我讲一下您的故乡的太阳是什么样的吗?”
看着青衣姑娘的疑惑表情,芯烛有些歉意道:“还想再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诸烟总感觉眼前这位华服女鬼,虽然在笑,但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那种悲伤从她的眉眼中流露出来,铺天盖地,几乎满溢在了整间屋子,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同身受,仿佛连呼吸都做不到。
青衣姑娘拿着火折子,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措词,娓娓道来:“在我的故乡,有着四个季节,春夏秋冬,太阳在每一天都会升起,春天的太阳明媚,夏天的太阳热烈,秋天的太阳温柔,冬天的太阳……很温暖。”
她低垂眼帘,慢慢说道:“在我小时候,其实特别希望冬天的太阳可以和夏天的太阳换一换,因为冬天的太阳像是没有一样,太冷了,但是夏天的太阳却是严酷到会被晒伤,有些时候我还会埋怨太阳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明明只要换一下,就能舒服很多的。”
“我住在一间很小很小的木屋里,其实小也有小的好处,因为小屋子比较温暖,我总是在有太阳的日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告诉我自己,屋子要是太大了,会特别冷,那些有钱人都是被冻得要死的人,他们羡慕死我了,都没有我暖和。在偶尔的下雪下雨天中,太阳会被厚重的云遮挡,它们像是吸了水的棉花一般,阴沉密集,一点光都透不过来,那种日子是最难熬的,因为木屋里会发霉,在那种日子里,我就特别难过,最难受的时候应该就是睡在冰凉湿漉漉的柴火边了,我有些时候还会想要开口骂太阳,它为什么不能聪明呢,明明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它为什么还不能帮我一点呢,对它而言只是顺手之劳啊,不是吗?”
芯烛:“原来王的过去也很苦啊。”
诸烟摇了摇头:“已经很好了。”
青衣姑娘的声音放得很轻:“因为后来我就被师尊捡到了,虽然师尊现在又不要我了。”
“到了后来,我又遇见了一些很过分的人,不仅仅是在我的故乡,还有更多地方都有这种人,他们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我明明是来帮他们的,可他们非但不领情,还责怪于我甚至想要加害于我,我觉得这种人很过分,但是我又突然想到了我曾经骂过太阳,太阳不也是这样吗?如果没有太阳,我的冬天会过得更难熬一些。为什么我认为太阳的存在是理所应当呢?为什么我只敢骂太阳,却不敢骂那座木屋或是抛弃我的父母呢?为什么以前的我做不到共情呢?”
“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认为太阳是理所应当存在,那是因为太阳它一直沉默地存在着,千百年来从未变过,我习惯了它的存在;我之所以只敢骂太阳,而不敢骂木屋或是其他人,是因为木屋或是其他人,会因为我的辱骂而消失或是生气,但是太阳不会如此;之所以小时候的我做不到共情而长大的我却可以做到共情,这是因为我亲眼见过了弃域,亲身体会过了没有太阳,没有未来的日子。”
她自言自语喃喃道:“为什么总有人能轻描淡写地替他人做决定呢?为什么总有人能那么简简单单地就批判别人呢?放弃了弃域,随后又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妖域,就因为自己从没见过,就因为无关自身,所以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结案定论道:“归根结底,人是做不到共情一个自己从未亲身体会过的事物的,更不用提如果他们自己根本不想共情。”
想要让人们与落在冰水之中的可怜虫产生共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作壁上观的人们,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