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余之人斗胆一问,江祭酒所求,究竟是何物?”
这个弯了一辈子腰的老太监此时此刻,脊梁挺拔。虽然声音还是那副规矩恭敬的声音,但是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精气神的不同。
一身黑红锦鸡服无风自翻飞,气机澎湃迸流骇人,终于是再不复往日那股卑微谦逊模样。
那是一种朝气勃勃的生机,仿佛枯木逢春。
而江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露无奈,低头扶额喃喃道:“最大的就在宫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柳雯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绘本卷记,居然还真的能起作用。”
她再是轻轻咳了咳,看向老太监,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她抬起了头,像是瞅见了什么,微微眯起了那副桃花眸子,懒散劲头终于是消散了一些。
一抹杏黄色四爪蟒袍飞袭而至,飞踏与房梁之上,破开万千雨帘,锋锐一往无前。
来者与其说是将刀锋刺出,不如说是连人带刀一起撞向江辞,这股刀意极为醇厚霸道,仿佛眼前哪怕是一座入云山峰他都不会停,刀锋也能穿山而过,哪怕眼前是高耸浪潮他也不会停,只会断浪斩海!
江辞轻轻念出了这一刀式的名字:“土龙袭山。”
刀锋与指尖弹闪而离,江辞只是食指轻弹,便将这股子一往无前的冲劲向着斜后方巧妙卸去,但是刀锋的主人绝非仅此一刀,那人几乎是在空中强行扭回自己的身子,身形矫健到令人难以置信,左脚在不远处墙面用力一蹬,整座石墙瞬间崩碎,刀锋旋转而回,气势半点没有减弱,直奔江辞脖颈而去。
土龙滚地!
江辞只是两指捻住刀锋,居然硬生生逼停了那股子疾驰的冲势。
老太监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刚欲动身,几乎是同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切切实实的杀意——并非来自江祭酒,而是来自更远的墙壁上,四面八方,至少有七个气息能被他感觉到。
江辞笑眯眯:“张公公,先别动,另外十位鱼鳞士我没对他们出手,也暂时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想法,您老人家也别太上火,对身体不好。”
老太监的眼神终于变得有些绝望,随着江祭酒的这句话,锦王朝的最后底牌也是水落石出——十一位鱼鳞士,这便是锦王朝的最后底牌,鱼尾最弱者也有着金丹的修为,而鱼首之人,正是他,半步元婴,张账。
而此时此刻,在江祭酒身边能让他感到生死危机的气息居然有足足七位……至少有七位堪比九境元婴的修行人,愿意为江祭酒鞍前马后,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甚至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难道今天就真的是锦王朝的末路了?老太监眼神有点恍惚,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束。
看起来那刀锋的主人好似与江祭酒打得有来有回,实则在老太监看来,这几乎就是玩闹,江祭酒单方面的玩闹。她正在给刀锋主人喂招喂势,让他能顺利发挥出来自己有史以来最强的水准——而刀锋主人本人,此时可能半点没察觉到这一事实,还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可循。
那刀锋主人身势骤然停顿,这才让人看清他的长相,那居然是一个清秀少年,江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想起来了先前看过的碟子情报。
【前太子锦久,长子,容貌清秀随其母,重礼亲儒,善棋术,性格谦逊温和,而无手腕血性。】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哪个王八蛋写的汇报,除了长相外几乎全说错了。
清秀少年紧握青锋,紧咬牙关,眼看着那手中锋锐已经离那纤细脖颈只有几寸距离,但却分毫不动,如同卡死,哪怕拼尽全力,虎口都崩裂出血线,他也再难推进哪怕一寸刀锋,就那么悬悬停在纤细脖颈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只差最后一丝距离就能将刀锋送进那个魔头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