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眶里几乎都是血红丝线,发出了一声低吼,像是幼虎第一次嗜血。
刀锋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终于又是摇摇晃晃,仿佛像是被他又是推动,在他狂喜的眼神中,刀锋终于抵住了那纤细脖颈,仿佛再进哪怕一寸,就能刺破那幼嫩肌肤,让那血液喷洒出来。
但是随后的一幕令少年几乎绝望了,那被纤细指尖捻住的刀锋退后几步,随后又是向下抵住江辞胸前高耸,即便少年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他也完全掌握不了这柄从小陪他长大的刀,它好似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在那里嘲笑讥讽着少年徒劳的努力。
少年脸色苍白,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江祭酒根本就没把他的刀术当一回事,纯粹在耍弄他。
江辞脸庞微微沾染红晕,松开刀锋,任由那柄利器落于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她双手抱胸好似那被登徒子骚扰的大家闺秀一般,扭扭捏捏道:“打架就打架,你怎么还耍流氓呢,小妹妹?”
被点破身份的清秀少年,不,应该说是清秀少女锦久,呆呆地站在暴雨中,姣好面容毫无血色,培养了快十多年的刀意摇摇欲坠,几乎是散尽于无。她是那样的失魂落魄,甚至第一时间没想到去捡起那柄掉落在地上,曾经被她视如另一个自己的名刀锦夜。
哪怕她再捡起来,也再难对江辞像方才那般出刀了。
看着这副景色,老太监脸色苦涩枯败,开口道:“倘若是来取我的命,我张账自己动手即可,也避免脏了江祭酒的手,但只求放过阿久,我可以废了她的修行,换她一条性命。”
江辞听完了老太监的话语,一脸诧异,反问道:“你自己爱藏功名隐居闲处,那是你的事,没人管你,但是这假狸猫换真太子,按照这宫里的规矩,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吧?你是哪里来的胆子求情的?”
她嘴上是斥责的语气,但语气却是懒洋洋,甚至像是开玩笑,有些“眼前一亮”的感受,像是一只懒散的猫突然发现了一只会跳舞的老鼠一般,老太监猜不出来江辞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只能低垂着头,等待着江辞接下来的话语。
江辞不急着继续说,只是看着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女锦久和老太监,她说的话倒不是唬老太监,这是事实,假如今日之事她放手不管,离开后声张出去,根本不需要她动手——所有和这两位有关的人都会死,老太监和少女还会在刑场公众遭受极刑,作为王脉之人求长生之下场,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锦王朝的皇室有严格规矩,山上人可做官,但王脉之人绝不可修行求长生。这规矩当真是死守,即便现任的陛下再如何荒唐胆大破坏规矩,他都是拐了个王八大的弯,以着“求丹治病”的名号,再加上给江辞一个国子监祭酒的空名以便于她随意进出宫,来钻这个空子,让江辞来想办法,为他以别的手段来谋长生,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毁了规矩,去做那修行人。
市井百姓能接受一个昏庸而短命的帝王,但他们绝不可能接受一个贤明且长生的帝王——这是不可避免的人之本性。
而眼前的这个曾经的太子锦久,除了是个天资不俗的刀胚子外,居然还是个女儿身——不用脑子想都能想明白,必然是老太监所为,老太监作为太子从小到大的内务总管与鱼鳞士里的鱼首之人,没人会质疑他的忠诚,也没人有那个资格来质疑他。
江辞眼神打量着锦久,嗯……胸挺平,不过也许是因为缠了布的缘故,屁股姑且还算翘,虽然留着英气短发,但是眉眼之间依旧能看出柔和,这张脸要是被极刑划烂,的确是有点可惜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江辞却是皱眉,微微摇着头,那轻啧声在老太监耳中简直如同阴曹地府的摇铃,让他几乎是面如死灰。
江辞手指轻轻点了点眉心,良久后,终于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