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诸烟小声喊着夏藉,轻轻捏住了夏藉的鼻子,夏藉难受地皱起了脸,哼哼唧唧醒来之后,看见夏藉眼睛一亮,直接蹭到诸烟的怀里,重量压在了诸烟的身上,熏香充斥鼻尖,诸烟仰面躺在床上,觉得现在的夏藉很像一只小狗。
不是贬义。
诸烟犹豫一下,试探地喊出声:“妹妹?”
听见妹妹二字,夏藉身体僵硬一下,但很快又是恢复了平静,颇为不满地拱了拱诸烟的胳膊:“我是姐姐哦,我比你大的。”
挺好的,至少夏藉的这个妹妹没有什么心机。
诸烟看着被自己点破后,脸色苍白还依旧佯装镇定的夏藉,有些想告诉她身体其实没必要这么抖,她又不会做什么。两具身体接触地极其亲近,夏藉嘴上依旧不承认,但是身体的颤抖却是非常诚实地告诉着诸烟她现在的慌张。
诸烟握住了她的胳膊,尽可能直视着她的眼睛,她好像意识到了现在的夏藉真正在意的事情:“你的名字叫什么?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低垂着眼帘,摸索着夏藉的胳膊,入手冰凉,让她想到了羊脂玉,蜿蜒而下,指甲轻轻刮蹭手腕骨节,夏藉身体微颤,诸烟都已经做好了夏藉装作听不见这个问题,但是她开口了。
“夏霁。”
“光风霁月的霁。”
看着诸烟没有说话,夏霁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是夏藉不要我告诉你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诸烟擦了擦她的眼泪:“你不继续骗我,我就会最喜欢你。”
夏霁眼睛一亮:“真的?”
诸烟点了点头,声音温柔:“真的。”
夏霁的负面情绪瞬间无影无踪,她的确是小孩子心性,方才的事情被她立刻忘得一干二净,又是继续信任地抱着诸烟睡着了。
房间里寂静,夏霁平缓呼吸清晰可闻,诸烟躺在床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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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多雨,冬天的雨是湿冷,冷到骨髓里的那种冷。
老太监站在屋檐下,手中提着一个木桶,有些踌躇,他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心急,没有带着伞,他倒是不怕自己被淋湿,但是这木桶里的点心该怎么办?他左思右想,又不敢把袍子脱下挡雨,要是脏了哪位大人的眼睛,把他的皮拔了都算轻的。
听着身后传来几个宫女的脚步声,老太监连忙让出了一条道,几个宫女连正眼都不瞅他一眼,他认出来了其中一位,那个叫做靡琴的宫女还是当初他捡到后养大带进宫的,她一直以来都是恭恭敬敬,表现得好似亲女儿一般孝顺,而现如今她却是连招呼都不愿意打——老太监并不觉得她做错了,在宫里没情没义是好事,至少她能活得开心点。
等到宫女们的身影走远了,老太监才叹了口气,站在屋檐下等着雨停,道理虽是这么讲,但是心凉还是会存在的。
说实话,他对自己能活下来这件事情,本身就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按道理来说,要是新太子想要立威,拿他这个没势力但是有象征意义的老太监开刀杀鸡儆猴,这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他都已经做好了哪一天晚上睡着了,第二天就睁不开眼的准备了。
结果都准备了快十几天,他依旧是好生生地活在宫里,这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对宫中官场上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他而言,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少说,少听,少看,无聊的时候种种地,整理自己屋后的那个小菜园子,这就足够了。
菜园子在两三天前被人踩毁了,他醒来后看着是真心疼,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他叹了口气。
谁让陛下突然废长立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