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稳坐长案之后。
辰妃、四皇子、宜亲王夫妇站在长案两侧。
几位说得上话的宗亲来凑热闹。
司马家的人坐在长案右侧,目色沉沉。
知意与含庭坐在左侧,神色轻松得仿佛就是来旁听的。
赵静训的面上也无太多情绪,静静安坐。
其余与此案稍有些牵扯的女眷都立于左右两侧。
韩罗晨不着痕迹地看了知意一眼,回禀道:“查问了当时在瑞安帐篷附近巡逻的禁军、以及周边帐篷伺候的女使护卫,都是未曾见得有任何可疑人影出现。”
辰妃摇头:“瑞安公主是不会武的,怎么可能避开那么多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跑到数十丈开外的林子里去?”
宗室夫人盯着知意,语调拖得很长也很怪调:“瑞安公主身手不行,未必没有身手行的人啊!”
知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韩大人继续。”
韩罗晨看着她波澜不兴的面容,心底有些忐忑:
“赵郑氏那日从之前溪边离开之后,并未与任何人有过接触,后找了当夜巡逻的禁军做了询问,说、隐约听着主仆二人说着的话,就是不想回帐。”
赵郑氏的女使跪在下处,颤声应和道:“四奶奶与爷感情并不好,怕回去对着爷又要争吵,并非有意往哪个方向去,只是胡乱闲逛而已。”
赵郑氏的丈夫脸色一沉,什么话都没有便甩袖离开了。
辰妃轻叹了一声:“只是胡乱一逛,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知意微微侧身,倚着交椅扶手,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父女俩这是要把赵静训往凶手上去定啊!
宜亲王摇了摇头:“这女使不知,未必不是赵郑氏隐藏得好。若真如女使所说只是漫无目的地走,怎么还会有人要杀她灭口?”
皇帝看向了静默的静训,神色是温和的:“可对当时的情形有什么印象?”
赵静训摇头:“醒来的时候身旁确实并无第三人,司马云霆是在赵郑氏过来之后断的气,旁的再无印象。”
皇帝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很为难。
在皇帝面前,荆夫人的表情可不敢有搅合的兴奋,仿佛有所猜测地道:“兴许,赵郑氏当时真的看到了些什么,当时不是在现场还看到第三个人的脚印么,或许当时公主背对着没瞧见,赵郑氏给看着那人的面孔了?”
白家四夫人摸着惯常带着戒指的手,似乎突然空了,有些不习惯,和声道:“倒是有这个可能,当时看她说话就一脸惊恐的样子。”
一个曾一脸惊恐,一个说什么都没看到。
如今惊恐的那个已经死了,第三个人赵郑氏看没看到、又或者看到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女阎王在前,也没人敢把这话给说出口啊!
宗室夫人微微眯了眯眼,冷哼道:“或许就是因为那第三人就在现场,赵郑氏怕遭人报复才没敢说出来!”
安亭一撸袖子,要不是皇帝在,就要朝着她“呸”过去了:“对方都能悄无声息把瑞安从王帐附近带去林子了,难道连趁着旁人赶过去之前杀了赵郑氏的本事也没了么?非得等到你们都去了,再杀人灭口?
有些人自己弱智,就把别人也都当弱智!”
宗室夫人哪里听不懂她在讽刺自己,怒瞪着双眼:“你说什么……”
知意手中的茶盏“嘭”地搁在了几上:“自己还没摘清楚,就安分点,把嘴闭上。”
安亭叉腰,凶巴巴地瞪了回去:“哼!”
宗室夫人也只敢阴阳怪气,哪里敢直接对上知意,嘴里切齿着不知道咕哝了几声什么,却也只得讪讪闭了嘴。
常阳大长公主看了眼孙女,眉心突突乱跳,即便由着她与裴梨深交,但皇帝面前的场面话也是要说的:“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多言。”
皇帝摆了摆手,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