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捡出来。
没有伤亡的他们,是庆幸的。
却终究也高兴不起来。
死伤无数,明日,将几乎满城举丧。
知意的有象阁被人翻捣的凌乱。
字画瓷器毁了大半。
冬青的手脚利落,带着丫头们已经把院子收拾妥当。
未免叛军趁机动什么手脚,还在角角落落的做着搜查。
进了房,含庭很自然的上手,给她宽了袍服,卸了钗环:“你这里的丫头,很细致。”
知意对这些装扮真是深恶痛绝,然而架不住老祖宗的“女子就该就女子的样子”,每每出门宴席,便少不得穿戴得繁重些。
一整天下来,都不知道给这些步摇钗子垂下的流苏打了多少回脸了:“你口中的丫头,斩杀过青州的悍匪。青州来求助,我没去。”
含庭:“……”
青州的悍匪,是一群恶名昭著的江湖人,手段狠辣,三十六计用的比官府更溜,围剿了两年都没能拿他们怎么样。
没想到竟是给这几个看起来很“丫头”的丫头们给缴了个干干净净。
“难怪你这里总是特别清静,每常见不着有人在周围鬼祟。”
知意打了个哈欠。
进了京便也不用每日操练了,再一个春困,整个人都懒散了:“来鬼祟的,都成了尸体。次数多了,自然没有人再敢来了。你那里虽安静,难保没有人趁乱做些什么,回头好好搜一搜。”
含庭应了一声:“恩,知道了。”
净房里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他倒是没有吵着要鸳鸯浴,就在外头等着她。
这点子情趣,还是留着婚后再来享受。
晓得他今夜是不会走了,冬青叫了丫头去睡觉之后,和仙仙又给换了热水进来,让含庭沐浴。
尽管丫头们个个都聪明,早已经察觉到了,但是表面文章还是做着吧!
婚前同房,到底不大好。
仙仙拿了崭新的男子寝衣来,撇撇嘴道:“自己来,没人伺候你。”
含庭扬了扬眉:“给我买的?”
仙仙瞪了他一眼,火气有点大:“你要愿意认为这是给旁的男子买的,想来主人也不会介意换个人来穿。”
含庭:“……”回头,就见婆姨大人嘴角勾着“你是要发昏了”的笑色,一把拿过衣裳抱在了怀里,“那自然、只能是我的。”
仙仙小嘴儿无声的巴巴儿,不高不兴朝着知意扁了扁嘴,哼哼着,出门了。
冬青给知意梳理着青丝,抹上滋养发丝的头油,笑着道:“天天嘟囔着王爷把您给抢走了,要不是怕您生气,估摸着王爷来一次她就要打一次了。”
知意笑了笑:“都多大了,还吃醋。”
冬青吟吟道哦:“她在绝路的时候遇上您的,自然把您看得比谁都重。冷不丁来了个男子要把您娶走,还能光明正大的黏着您,可不得生气么。”
“看来是真的不大高兴了。”知意困乏的眼尾带着几许迷红,微微一挑,“想打架,由着她。打不过我们仙仙,可不就活该。”
冬青笑声轻轻的,颇有几分也顺了气的意思:“我还是不说了,真要告诉她,您默许的,怕是王爷身上日日都要挂彩了。”
含庭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了知意,已经躺在了床上,侧身支着一条腿,轻薄的轻绸贴服着她的腿部线条,纤细修长,正倚着个软着,眯着眼就着烛火看着一张纸,像是书信。
伸手把纸拿走了:“那么困了还不睡,点灯看,也不怕伤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