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不肯直接告诉他:“不是抓了活口么,慢慢审,不就都知道了。”
郑洛安安稳稳的站在门口,有人保护,丝毫的伤势都没有。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皇帝知道是他在策划,不过要抓他,还是的有人招供才行。
贤贵妃看着儿子的伤势,切齿冷声道:“自古以来,乱臣贼子能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太子好好的储君不做,非要做出这种叛贼所为之事来,怎么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下沉闷!”
太子面容淡淡的,一如被窗纱隔断的如光:“孤是叛贼……不做叛贼,孤闹今日这一出,又有什么意思?至于你……”他看着贤贵妃,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股嘲讽的意味再清晰不过,“蠢货!”
在处理四皇子伤口的知意,懒洋洋挑了挑眉。
在皇帝面前喊什么“乱臣贼子”,贤贵妃确实是够蠢的,蠢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怕是都弄不清。
贤贵妃被太子的眼神看的莫名心慌,到嘴的话竟是吐不出来了:“你……”
太子笑声沥沥,丝毫不为自己的下场感到害怕:
“孤会化作风,就落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侧,看看效忠他的人最后都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什么下场!”
皇帝感知到了,他的儿子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底勉强压下的怒火再次翻腾:
“把这个逆子押下去!押下去!”
太子也不反抗,只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扫了含庭一眼:“十一叔和皇祖母,可要小心了。你们的好日子,没多少时候了!”
含庭没回头,也没搭话,只顾陪在知意的身边。
大长公主看了皇帝一眼,也没说什么,告退了,说要去太后那里瞧瞧。
殿中一片寂寂,仿佛所有血腥残酷的暗潮汹涌,都在那一刹那戛然而止,迅速归于平静。
没有人看向皇帝。
怕显露自己心中的狐疑。
叛乱易平,而太子对皇帝最阴暗的一张面具的撕裂所带来的影响,将会如同护城河底的暗流一般,永不停歇!
而皇帝对这些活下来的大臣宗亲的杀意,也会在漫长的时日里越来越浓烈。
已至深夜。
活下来的人,相互宽慰着、搀扶着,慢慢离开了满地血水和尸体的宫禁。
而宫外的情形,并不比宫中好多少。
宅院被烧,火光冲天。
街道上,满是叛军与援军的尸体。
空气里的血腥气冲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幸存者的哭喊声不绝于耳,那种劫后余生的颤抖,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齐王府只有齐王独住,他没有家小,人也进了宫,所以王府里并没有遭受到攻击。
大长公主府也被攻了门。
不过家中早有准备,全都躲去了密室,无人伤亡。
而他们也不必担心会不会被皇帝怀疑,因为无论怎么样,他从来也没有相信过裴家忠诚。
只不过,还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的。
那就是,知意跟储长青提醒,郑怡茗有异。
既然她是最先察觉的人,会有所防备,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一家子坐在大厅里,看着府中几个院子被火龙吞没。
再远一点的,尚书府、郡王府、将军府,也是越烧越旺。
深橘色的火光几乎要把整个皇城给照亮了。
而上空,一片浓黑,把十六的月光给彻底遮蔽。
将天地,彻底割裂。
司耀局的人在灭火。
掌印的官员不敢不先拨了人来灭阎王家的。
水龙的力道显然不比火龙的威势,等到火彻底灭下来的时候,基本上也只剩房梁结构了。
那些靠自家人手灭火的,最后,也就一片废墟了。
更甚者,连至亲的尸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