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瞪着知意的眼眸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她怕极了这疯子回去找自己儿女的麻烦,即便恨极了,也只能不甘地点头:“是我家老爷不小心、自己摔得!”
知意的唇瓣挑起满意的弧度:“这就对了,聪明人就得忍得下怨气,咽得了屈辱!”愉快地吁了一声,“好好等着机会,看看能不能把我杀死,恩?”
王宏秀又恨又怕,赤红着眼,颤抖着剧痛的双手嘶吼:“下官!不敢!”
知意一步步下了台阶,一任华丽裙福在灯火莹莹里恍若夏日夕阳西下时天际浮动的云霞,而她的语调一如云霞灿然得意:“我不招惹你们,你们谁也别来招惹我,不信邪的尽管来,就怕你们有命来、没命回!”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停了停脚步,抬起修长的手看了看,“我是蛮荒之地长起来的野蛮人,不讲道理里,不高兴了、就杀人!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断几根手指头那么简单了!”
众人:“……”
她为什么敢这么横?
因为大长公主?
当然不是。
大长公主就算再是辈分高,被宣宗宠爱,到底只是皇家出嫁了的女儿,她手里可没有权利。
皇帝会尊重她,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她是长辈而给她任何破格的优待。
因为太后?
当然也不是。
太后是嫡母皇太后,很尊贵,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她还有含庭这个嫡出子,在宫中、在朝中,她们的尊贵只存在在聪明人的姿态里。
这一点他们清楚,朝中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即便皇帝在明面上对太后是“以天下养”,对含庭“手足情深”,而礼亲王赵捷却敢对含庭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今日“太后”这个身份会被皇帝高高捧起来,反倒是因为她这个外甥女可利用的价值带给她的。
储时蕴走在他们身侧,低着头似乎在细思些什么。
身侧是湖面水波映着月色灯火,粼粼起伏,晃人眼。
他忽然一抬首,晃眼的水波星光落在眼底,有震惊与凌乱:“知意,陛下他……”
他要以知意为刀,去对付司马渊之流!
这个认知让他脑中如被断裂的琴弦击中,嗡嗡的发痛。
知意看了他一眼,瞧吧,这家伙一点都不笨!
对,这就是她的价值。皇帝“包容”的根本原因!
储时蕴惊讶于她的平静。
他所熟识的世家女子之中,其实不乏聪慧者,她们对后宅的手段了如指掌,也能帮着家中郎君周旋与各家之间为他们的仕途铺路,有些得宠的庶女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接受并且利用这样的“宠”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漏声色。
可她肩上承担的将会是整个裴氏的来日,却这般淡然的走进了算计里,仿佛一切只是一盘无关紧要的棋局,而她、必然会赢。
回头看含庭。
他亦是一目平缓,无惊无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意微微一笑,慢慢道:“我身边那小东西家里被灭门,他却恰好在那一日偷偷跑出了家门,躲过了一劫,当真那么好运?还那么巧合的,被我身边之人捡到?”
还有“昭宁馆”的那些信,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搜走?
连岑继自己也没有找到?
信里的一切,如何与鞑靼私通、如何让邻省的大宁军来解困以占取军功、隐约又涉及了哪些人,看起来是一个无比周密的计划。
可太周密了,所有该让人知道的细节全都在里面,才让人怀疑,到底是她运气太好了,还是这一切本就是有人部署好的?
而皇帝借皇后之手试探,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