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苹家,也如裴家一般,世代为大梁镇守着边关。
只可惜侯府满门于九年前被埋伏在玉鸣关的奸细屠了满门。
唯有这个去外祖家小住的幼女,逃过一劫。
英宗感念苹家世代为大梁的牺牲,将奉恩接进了宫抚养。
今上继位后,亦对功臣之家的孤女疼宠有加。
这位奉恩县主生的倒也美,有水仙之姿,只是从上了太后车架开始,知意总感觉奉恩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抹特别……无法形容的情绪。
就叫她有一种,“自己不小心拿了她什么心爱之物、她想要回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欲言又止。
好在她并不与太后同住,而是住在隔壁的小院里。
趁着太后去更衣,裴知意终于有机会去问一问一直在侧的赵含庭了:“她干嘛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赵含庭看着奉恩离开的身影,垂落在身侧的衣袖似乎还有深皱的痕迹。
眉心微微一凝,含蓄道:“她、和时韫,青梅竹马。”
裴知意虽于情事懵懂未开,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不妨碍她顿时了然的思路。
一句话总结:奉恩思慕储时蕴,但是储时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然后这位哪里打听到了储时蕴似乎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所以便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
先别论她跟储时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就他们两个之间也从来没有既定的名分,怎么就变成别人抢她的了?
储时蕴要把心思放在“谁”身上,怎么也不能算是“谁”的责任吧?
更何况今日这个“谁”——她本人,完全没这个兴趣搅合进他们之间好嘛?
对于这种“他不爱我,爱了别人,那就是别人的错”的思维,裴知意表示很无语:“干我什么事儿?”曲起食指与中指,做了个“盯人”的动作,“不去盯她的情郎,光看着我有什么用,就算今日没我,以后也还有别的人啊!”
赵含庭微微一叹,徐徐道:“就好像在宫里。单论人与人之间,其实谁跟谁都没仇没怨,但是一个妃嫔想要得宠、想要给孩子、想给家族挣地位,那么任何一个挡在她面前的人就都是死敌。感情也一样。任何一个抢走心上人眼神的人,都是仇敌。”
仇敌?
这么严重?
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裴知意有些无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恨:“好歹也是武将之家的女子,心胸不至于那么狭隘吧!”
赵含庭知道她是洒脱的,但并非所有人在感情上都是洒脱的:“其实,时韫离开京城的这两年多里,陛下和太后也为她相看过许多青年才俊。她都见了,然后都拒绝了,一心只想嫁给时韫。很执拗。”
裴知意懂得。
执拗的人,容易疯狂。
瞥了瞥嘴角:“一天天就想着情情爱爱,脑壳子有问题。”
一抬眼,便见着夏日阳光擦过春鹤馆里郁郁葱葱的枝条,投了一抹清隽的光晕在赵含庭白润的面容上,而他的背后是一片蔚蓝碧镜,整个人宛若仙境中来一般。
知道他长得好,但是世上长得好的人多了去了,以往也没觉得如何,但这一眼瞧着、就忽然忘记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
这美色,可以的……
似乎有点理解奉恩为什么要把储时蕴占位己有了。
就好像她看到漂亮的人,就像弄进院子里当女使、当护卫。
赵含庭吟吟凝眸于她愣怔的眉眼,曲指轻轻刮过她的鼻梁,然后在她鼻间一点,语调不由多了几分沉溺:“好看吗?”
裴知意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哼哼道:“还行吧!”
赵含庭轻轻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