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挥手。
伺候在思涵院的女使芸儿进了来,颤着手把那条被扎中七寸的毒蛇丢在了门槛之内。
她的目色微沉:“没杀光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已经算我心善了,还指望我来救他?真当我开善堂的不成!”
众人看着地上僵直的毒蛇,皆是一愣。
说乐清任半点不怨她见死不救肯定不可能,只是身份悬殊,他没有立场和资格指责什么。再瞧着那落在门口光线里泛着暗青冷芒的毒蛇,脑子里更是一阵嗡声沥沥。
若是她在乐家出了任何差错,别说宫里会怎么追究,便是裴家和那位老祖宗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了!
他蹭的站了起来,指着思涵院里的女使厉声问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叫你们伺候好裴姑娘,怎么会钻进毒蛇去!”
芸儿的手指不住捏在裙衫上磋磨,想要搓去那种冰凉黏腻的触感。
低着头,小心回道:“昨儿个夜里子时刚过,巧玉翻墙进了思涵院。她往裴姑娘屋子里放蛇的时候是奴婢给逮住的,千真万确是抵赖不了的。蛇确实就是这条蛇,因为脑袋是尖尖的,奴婢不会看错了眼。”
“人当时就给扣下了,一直由奴婢和彩月看守着。裴姑娘的意思是,晨起姑娘们都要昏定的时候再找夫人说这件事,没想到……二公子也出事了。”
听到巧玉的名字,乐夫人原本就微微苍白的脸顿时刷白,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儿:“怎、怎么会是她!”
江于淳看着乐夫人乍然变色的面孔,嘴角几不可查的暼了抹冷笑,直呼“好家伙”。
一语双关道:“你们乐家够可以的,毒蛇横行啊!听说昨儿个就不太平,冲着裴梨喊打喊杀。”侧首又十分同情的看着知意道,“反正如今你在她门眼里也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了,我看你还是赶紧跑吧!指不定待会子又有什么人要拿你来做算计了!”
裴知意睇了江于淳一眼。
行吧!
大名儿都出来了。
这两人果然是把她的身份猜得很精准了。
赵含庭摇了摇扇子,玉冠之下的一缕乌发轻轻扬起,温和地唱着白脸儿道:“一码归一码,这事儿到底也不干乐夫人和大姑娘的事儿。谁做的,乐大人自然会查清楚,给二公子和知意一个说法的。”微微一顿,“不过这巧玉,又是谁?”
在外头跪着的巧玉被孟瑶丢了进来。
整个人像是刺猬一样,蜷缩成一团,抱着头瑟瑟发抖,谁也不敢看。
江于淳倾身仔细瞧了一眼,啧了啧道:“原来是这个嚣张贱婢,仗着自己是乐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那可是眼乌子长在头顶上的。”
乐惠清秀如柳的面上蓄着焦急,忙解释道:“她以前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可后来已经打发去了前头做粗活儿了!”
裴知意嗤笑,反问道:“还不是你们乐家的奴婢么?”
乐惠一窒,声音像是被忽如其来的惊诧噎住了一样,半晌才道:“诚如江大人所说,这丫头就不是个好的,许、许是她怀恨在心……”
巧玉猛地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睛瞪着裴知意便喊道:“没错!我就是恨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还能在夫人身边伺候,都是你害得我!”
裴知意徐徐一笑:“是么?”
赵含庭眉心拢起山峦曲折,奇怪道:“怀恨在心,放毒蛇害知意不就好了,咬死乐荆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乐荆也得罪过你?”
江于淳忍不住抚掌:“那你们乐家的规矩可真是厉害了,做妹妹的可以随意打骂姐姐,做奴婢的可以随意毒杀主子。上宾院子里随意就能翻进个心怀怨毒的。谁来看一眼不得说一句:了不得!”
一个是与乐清任同是正三品,掌巡防营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