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刘婶儿,您咋还气了呢!”
“就是,咋说是你亲孙女,不久你就能抱上亲曾外孙了,这是喜事。”
越说刘氏越气,牙根都快咬碎了。
好不容易把牛车赶到村西头,眼瞅距离自家门口就三五里地了,刘氏便被迫下车了。
“大河你先等等,娘去看看咋了?”前头的路怎么用栅栏围上了?
那么多人在那忙活什么呢?
“都仔细点,路面一定要修缮平整,地毯一定要毫无褶皱。”
骡子在人群里指挥者乡亲们干活:“咱们刀村长说了,一方有事八方支援,咱们渭水河本就是一家人。”
那是骡子吧,刘氏隆起满脸花白的碎发,眯着眼睛细看,怎么看都觉得和往日驼背的骡子身形不大一样,今儿挺得比往常直流啊。
刘氏回头看了一眼,牛车停在不远处,几个长舌妇也跟到了:
“呀,这咋回事?我看着这路咋往秦家巷口的方向修去的?”
这一热闹,就连霍志明也挤在人堆里也看傻了眼。
刀村长都来捧场了?再看看这些昨日还骂天骂地的乡亲们,今儿忙的跟自家办事似的,这马屁比他霍志明这位专业马屁精还积极。
“刀村长,我也来帮忙……”霍志明从人群中高高的举起手来,顶着差点被挤出屎来的风险,硬是从人缝里钻了出来。
刘氏看在眼里,一双眼睛缓缓黯淡了下来,几天没回来,这渭水河要变天了吗?要变成秦月华的天下了?
刘氏恍恍惚惚的转身,颤抖的手抓起牛鞭高高的扬起,却明显无力的甩着牛背上。
老黄牛拉着板车缓缓的调头,从西巷口歪歪扭扭的转回家去。
谁知,刚进家门,刘氏嗷的一嗓子,吓得在堂屋做饭的秦芳华紧跟着大叫一声。
院墙外那颗刚发出新芽的大树猛然一抖,腾起一片鸟雀来。
“这咋回事?”刘氏本想到西屋收拾床铺再回来把儿子挪上去。
刚到西屋,就看见儿媳妇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那床单上全是渗出的血水。
“奶!你可算回来了!”堂屋伙房里,秦芳华被吓得手里一碗热汤撒了一手,双手烫的通红也顾不上,扑上去哭了起来:
“你再不回来芳华就打算上吊去了!呜呜呜……”
“哭啥子?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刘氏本就在大川那受了极大地委屈。
不说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婆家出面就把她骂回来了。
可她心念想着必须得救儿子,偌大的员外府她跪在前门被赶,她又跑到后门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女儿才肯见她一面。
现如今她又赶了一夜的路,整个身子骨早就散架了,此刻面色发白扶着门框的手抖得厉害,全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条命。
“奶,这几天你不知道……呜呜呜!”秦芳华蓬头垢面,从小便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哪里会做饭。
瞬间父母不在,奶奶不在,还要照顾瘫痪的弟弟,她两天下来就想上吊自杀了。
好不容易熬了一碗没有糊的烫还给撒了,眼下看到奶奶扑通就跪下来,死死地抱着唯一可依靠的人。
若问她为何不去隔壁求助?她不傻,但是她不敢去。
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刘氏终于撑不住一屁股得做在地上,若不是秦芳华眼疾手快扶着,这一下能摔掉半条老命。
“奶,我不敢去,人家都说娘要杀月华,奶,我这两天都没吃饱饭……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