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鱼肚白还没展开,整个渭水河陷入早春的晨雾之中。
渭水河面腾起一层层水汽,远看如同仙境下的一条银丝带般。
寂静的像是没有任何喜庆之事。
“呦,这马车肯定是租的吧。”
“我看也是,秦家的条件也就保证不饿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马车用。”
村口山路一辆马车刚离开半柱香的时间,乡亲们议论开了。
“真不知道那外来的男子是傻还是笨,整日一声不吭的,穿了破鞋也不说话……”
一辆牛车后拉着板车重开山路的晨雾渐渐清晰起来。
“呦,这……这不是刘氏吗?”
几人顿时止住了话茬子,脑袋一个比一个伸的长。
眼瞅着,那牛车踏着坑坑洼洼的山路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也到了跟前。
“嚯,刘婶子,您这是打哪儿来啊?”
几人面面相觑,上前一打招呼,板车上拉着的人胡子拉碴的,一眼也没认出是秦大河来。
“就是,好些天没见你影子了。”
刘氏不过是停下来喘口气儿,见人围上来她搓了一把蓬头垢面的老脸,尴尬的撤起嘴角来:
“这不,接大河去了,顺便上我闺女家享两天福去了。”
此话一出,她闺女?上了年纪的都知道她闺女大川嫁了个好人家。
只是,一听说车后坐着的那胡子拉碴的男人是秦大河。
各个眼珠瞪得老大:“这是大河兄弟啊,咋……咋叫人打成这样?”
几人围着板车转了半圈,细细一看,秦大河六神无主的双手耷拉在膝盖上,半低着脑袋上翻着眼皮,眸子里跟似水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傻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说句不该说的话刘婶儿,你们家秦月华还真是个祸害,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瞧瞧这吧亲老子给折磨成啥样了。”
刘氏停在耳朵里浑身跟长了刺似的别扭,她当然知道秦月华这死丫头是属讨命鬼的,可她一个老婆子能咋办?
总不能掐死她去吧:“不和你们扯了,我这赶紧回家烧热水给大河洗洗尘去。”
刘氏一咬牙甩了一鞭子,老黄牛慢吞吞的挪开了蹄子。
刘氏钢条上板车就被叫住了:“刘婶儿,你这些天不在家,你怕是还不知道今儿是秦月华的喜日吧。”
“啊?”刘氏没着急下车,拧着脖子回头疑问了一声。
“一看你这样子就是不知道,办的可大了。”
几人跟上去,随着老黄牛不紧不慢的随在一旁嚼舌根。
田间什么都不发达就是流言蜚语传得快,一传十十传百遍,遍遍不一样,一遍比一遍夸张。
“她能有啥钱办大?”刘氏已经气得咬牙,心里狠狠地想着,爹刚出来,她竟然在家办喜事,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只能使劲的抽老黄牛的屁股。
希望它挪动快一些,甩开这些碎嘴婆娘,可偏偏图便宜租了一头没人用的老黄牛。
“依稀,你不知道,秦月华还走正常嫁娶呢,人一大早在你来头前去雍华城了,到时候说是大红花轿子去接亲呢。”
说到这里时,几人不由掩鼻偷笑:“就是啊,咱们这边都没人去吃你们秦家的酒席,也不知道摆这一套给谁看?”
此话一落,刘氏的老脸实在没处搁了,村里哪家办红白喜事要是没有个父老乡亲去,那得混的多没面子:
“我呸!没人来吃酒就没人来吃,我们秦家可是老早就和秦月华她们娘仨分家了,说话可不要连我这老婆子也一棒子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