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济南府一家酒楼外,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口。
车上一个少年人,锦衣玉面,在一众仆从的侍奉下下了马车。
少年模样俊朗皮肤白皙,身上所佩所用,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连其手下的仆从,也一个个膀大腰圆衣着不凡,妥妥的败家子儿模样。
“呦!宁少爷,您里边儿请。”
看到少年,酒楼的掌柜连忙亲自上前接待,二人似乎极为熟络,好似多年好友,根本不像是近几日才认识。
“二楼,雅间儿,不会没位置了吧?”
“瞧您说的,就是别人没位置,您宁少爷的雅间儿我也得给您留着啊,您里边请,老位置。”
“该赏。”
见那掌柜的如此说,那“宁少爷”也不多废话,随便撇了撇嘴,身后的仆从立马掏出两个硕大的银锭扔给那掌柜。
“这是赏你的,伺候我家少爷熨帖了,还有赏!”
仆从鼻孔朝天,一副傲然无物的模样,那掌柜却也不以为意,反而陪着笑脸频频弯腰,顺手将那两锭银子揣到怀里。
“宁少爷,您楼上请,小的给您沏壶茶去。”
掌柜的吩咐跑堂的伙计小心侍候着,自己则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沏茶。
酒楼内食客们早就爆满,此时见了掌柜的这副模样,倒也并不奇怪,心中暗骂一句败家子,也就不再关注。
倒是几个不常来的客人,拽着伙计询问这阔少爷的来历。
“客官您不常来咱们酒楼不知道,这位爷可是个有钱的主儿,听说是江南富商老爷家的少爷,来咱山东做买卖呢。”
“买卖人能有这般铺张?刚才打赏的两个银锭,少说也有五十两了吧?”
食客酸溜溜的说道,心中对这世道的不公平更添了几分醋味儿!
“说是做生意,实际上就是出来玩儿的,那宁少爷出手阔绰豪爽,从不欺人,也不怕您笑话,就是小的我还得了十几两的赏钱呢!
不说了,您几位吃着,我去看看那宁少爷有什么需要侍奉的,兴许还能讨几个赏钱儿!”
伙计想到那十几两银子,心中却又急切起来,连忙甩开几个还想问些什么的食客,赶紧往楼上凑了过去。
而此时楼上,靠近窗边的雅间儿内,“宁少爷”正靠在窗边,轻佻的对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吹着口哨,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
身旁仆从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此时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只见他走到“宁少爷”身边,低声说道:“殿下,咱们来济南府已经三日了,城外的灾民已经越来越多,再这么拖延下去,只怕……”
“你急什么?延昭啊,你这性子还得多磨练,瞧瞧你那兄弟徐鹏举,跟着本少爷去了一趟贵阳,现在多沉稳。”
这“宁少爷”正是乔装打扮成富商公子的朱宁,而刚才沉不住气的少年,正是随行的徐延昭。
几日前,通过路上的种种,朱宁与陈金料定这济南府会有蹊跷,为了暗中调查原由,二人兵分两路。
陈金打着钦差的旗号在外招摇吸引山东官员的注意力,而朱宁则假扮行商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济南府。
果不其然,刚到济南府的朱宁就发现了离奇的现象。
这济南府外灾民不断涌来,可城下的窝棚数却并没有增长多少,好像有一个怪兽在吞吃这些灾民。
还有就是叛贼的事,山东境内已经有数个县衙被攻破占领,可奇怪的是山东的整体秩序却并不混乱。
这些叛军占据了几个县城后却止步不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可不像是乱糟糟的灾民能够做出来的事,要知道没有吃食的灾民就好像那过境的蝗虫,那是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可这些反叛的灾民,却好像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一般,驻扎在各个县城,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