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一天。
项天翔和邹可秋出现在美国三藩市,同行的依然是樊刚和吴思白。
旧金山东边,有处依山傍水安静的社区,其中一栋普通的别墅小院,就是邹家奶奶钟莹的住宅。
中式木制结构的别墅里,家具基调是红酸枝,上面雕龙刻凤,古色古香。
别墅一共有三层。
顶层是装饰庄严的藏式佛堂,三尊金佛高壮威严。
两座由金沙楠木雕刻的明代时期佛雕群,密封在明净的玻璃罩里。
整个佛堂墙壁装饰金璧辉煌,旁边还有间收藏了各种医学书籍的书房。
二楼是三间卧室,邹可秋兄妹的房间都安排在此。
奶奶的卧室很大,床头上方,悬挂着一幅陈旧而精美的仙人掌刺绣。
邹可秋从记事起,就看到这幅刺绣。
这是奶奶当姑娘时练的女儿活,是她一针一线穿刺出来的手工作品。
学医世家练手上活可不是真为了学女儿针线,而是训练扎银针的基本功。
这幅刺绣,是一株墨绿色仙人掌。
掌片上那密密麻麻的刺点,由金色线点缀,显得栩栩如生。
可能是年岁久远,中间部分原本艳丽的金色和绿色都已褪色。
因奶奶逐年不断的练习,新的针线让掌片不仅逐渐增大,而且由于针线颜色的新旧,平添了刺绣的层次感,别致而立体。
奶奶说,饭可以不吃,基本功不可以不练,因为医者没有扎实的功底,就真的没有饭吃。
邹可秋很喜欢奶奶这幅刺绣,她觉得跟奶奶气质十分吻合,年华如梦,岁月如歌。
别墅里还有个人,就是长得身高马大的美国中年大叔,劳恩。
劳恩对邹可秋兄妹来讲,是亲人般的存在。
因为打记事起,劳恩就在奶奶家干活了。
他是奶奶的助理兼司机。
邹可秋兄妹都尊敬地叫他劳叔。
一楼是劳叔的卧室和厨房,诺大的会客厅角落处安置了一套桌椅,并用红酸枝屏风隔出一个小工作间。
那是奶奶给上门求医的人诊疗的地方。
后院是库房,除车库外,小仓库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式中药材。
奶奶叫钟莹,虽年已古稀,布满细纹的皮肤却干净白皙,依然浓密的短发,根根银丝,犹如冬日高山覆雪,巍峨庄严,鹤发童颜。
望着随邹可秋进来的项天翔,奶奶从容淡定的神情里,透出温和慈祥,平易淡泊中渗出岁月沉淀的深邃。
出发前,父亲项震寰给项天翔介绍了钟莹奶奶,父亲评价她是一个有厚度睿智的老人。
见到奶奶第一眼,项天翔就有了肃然起敬之感,明白了为什么她经历了种种人生的风雨慘痛,依然能培养出怀瑾握瑜的邹可翘两兄妹。
木制结构房间里,始终飘逸着淡淡的檀香。
项天翔不知是木制家具本身的气味还是燃了禅香,但他喜爱这个味道,因为那正是邹可秋的体香。
“小伙子,你很有魅力,让我的宝贝孙女两年多了才舍得来看我!”
坐定,奶奶疼爱地揉着孙女的小手,眼睛却看着项天翔,含笑中有一丝清冷。
项天翔搓着双手,难得的紧张。
“奶奶,是我不好,那段时间,您知道的原因,我不敢公开与秋的关系,更怕她被对方盯上出危险,所以才拖到今天。”
奶奶嘴角泛起一丝笑纹:
“以项家实力,禁锢和自由都是你们的选择。”
面对崇敬的老人,自以为见惯江湖的项天翔汗毛耸立,手心里有了细汗。
“奶奶,是我们误会了,项家愿意拿一辈子来补偿!”
“补偿就不必了,好好珍惜当下吧!”
精神矍铄的奶奶眼里,细碎清冷在消退,抿嘴上扬,多了些许笑意。
邹可秋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