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项尚大厦几十部豪车,载着统一着装黑色的人们,浩浩荡荡地开向水城郊区豪山公墓。
邹可秋上次来时,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只看见一块白玉石墓碑。
今天夏日艳阳高照,她发现陵园内,原来宛如景色优美的花园。
绿草如茵,鲜花芬芳,雪枫树碧绿的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追忆昔日的过往;
雪白的花瓣洁白无暇,如雪花随风在空中漫漫飘洒,似在诉说那曾经的悲伤。
呈巨大拱圆型的墓基,占了半壁山面。
墓碑上,镶嵌着那端庄富贵的中年妇女。
她依然慈爱地微笑着,静静地注视着陵园人山人海前来祭拜的人群。
空中传来忧伤的旋律《昨日重现》,据说那是夫人生前最喜爱的曲子。
人群里已听到克制的啜泣声。
肃穆悲恸的气氛,似乎把岁月消融。
脱掉军装的项天翱,跟所有男人一样,换上高档黑色衬衫,军人挺拨的身躯散发着凝重和悲切。
他推着轮椅上的家父,缓缓走到墓碑前。
项震寰身着黑色西服,银灰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浓郁的悲伤让他此刻显得格外耄耋苍老。
他弯下腰,轻轻抚摸着石碑照片上的妇人,手无助的颤抖着,老泪纵横:
“如啊,你咋就丢下我了呢,没有你,我活过来还有什么意思啊!”
下面哭声一片。
邹可秋惊愕地抬起头。
她原本沉浸在上次遭遇的暴虐中,项震寰的悲伤让她为之震动,随即感动不已。
都说豪门无真情,但这位老人让她刮目相看。
她掀目看了眼项天翔,却撞见男人嗜血的眼睛。
这位受人爱戴的母亲离世,给了项家怎样的伤恸,邹可秋心知肚明。
因为那样的伤痛,无辜地延伸到她和哥哥身上。
远处丝丝江风佛来,有小鸟哀鸣着从空中划过,跟那晚一样。
那晚,他也是满眼充血,飞来的腿,把自己的头踩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凶残地碾着。
那炸裂般地烙疼,似乎又向她袭来,令她心有余悸。
无法抑制的泪水,潸潸流下,为静静躺在这里本该叫声妈妈的女人,也为自己和哥哥的劫难。
邹可秋不自觉地抬起腕,摸向额头。
男人宽大的掌从她额前握住那只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她还记得曾经的伤害,而这伤害是他给予的。
他悔不当初。
为了不刺激她的记忆,他一直找理由不让她参加这次祭拜。
她毕竟还没正式过门,家族人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不来祭奠情有可原。
他计划抽时间单独带她来祭拜母亲,以稀释她在这里的第一次记忆,
但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不让她参与祭奠活动,殊不知以为会晚起的她,却乖巧地出现在家父床前。
让他无法回避,无路可退。
祭奠仪式开始。
项天翔拥着邹可秋,跟大家一起,跪在母亲的墓前。
身旁的项天飞哭出了声。
邹可秋脑海里浮过他冲上楼梯,狂暴的把自己掀翻的画面。
她心里唏嘘,跟项家这两兄弟真是孽缘啊!
人们排着队,在音乐声中,缓慢有序的将鲜花放在墓基上。
高峰也在队伍里,他没有带昝艺。
“森儿,阿坤。”
祭奠仪式结束,守在夫人墓前不肯离去的项震寰,厉声招呼。
蓟鸿森跨前两步,在老爷子身边跪下:“干爸!”
郎坤也恭敬地俯下身:“寰叔,请吩咐!”
项震寰苍白的脸,露出冰寒。
那眼神就象一把利刃,要把像砧板上肉的眼前景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