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出门,此事可就泡汤了。”
景氏连连颔首:“放心,我岂会如此蠢钝。”
屋里烧着炭,两人进门就看到暖塌上铺着柔软的云龙捧蝠坐垫,老太太和七娘两人各坐一边,老太太喝茶,七娘写字,一屋子其乐融融。
老太太见两个孙媳还算有心,叫人搬了凳子,请两人坐下喝茶用点心。
陈氏便从紫檀炕桌上的剔彩福春果盒里抓了把点心糖拿在手上吃,先夸了老太太的气色,又夸沈嫣写的字,景氏更是绝口不提一句谢斐,先是将老太太在玉佛寺那几日府上发生的事情挑了几样说,又说到几个孩子过年放焰火的趣事,逗得老太太直笑。
说到最后,话题终于切入来日的上元灯会。
陈氏笑道:“珵哥儿吵着要看杂技,非让我带他去呢。“
老太太喝了口茶,缓缓道:“上元热闹,朝廷也是一年比一年办得用心,光是那座十三层的鳌山灯,就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陈氏道可不是,“前儿我出府去,正好看到工匠在试灯,八仙庆寿,真是好大的气派!这还只是试个亮堂,到明晚烟火齐鸣,得热闹成什么样!”
景氏一进门就看到沈嫣情绪淡淡的,这会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立即插嘴道:“明日我带瓒哥儿和茵姐儿出门,七妹妹不如同去?”
沈嫣眉心一跳,下意识就要拒绝。
短时间内,她是真不想出门,一来心里装了太多事,这几日一直睡不好,没有赏灯的精神。二来,上元那日王侯贵女尽数出动,路上大概不少熟面孔,她也生怕应付,尤其……她害怕遇到谢斐。
自从他去了卫所,沈嫣有意无意会记着他回府的日子,尽量不挑他在京中的时候出门。
上元这样的日子,又逢他回京,迎面撞上不是没有可能。
陈氏见当事人情绪不高,赶忙朝老太太发力:“祖母,您让七娘跟我们出去散散心吧,看看歌舞百戏,逛逛灯会,买买小玩意儿,总比闷在家里好啊!您瞧我整日欢欢喜喜的,就是喜欢逛街买衣裳首饰,银子花出去,我心里就畅快。”
陈氏才生完芍姐儿坐完月子,就大张旗鼓地置办起冬衣来,如今过了年,又开始忙前忙后地裁剪春衣,虽然丈夫没什么出息,但二房富裕,只要真金白银进了口袋,陈氏就能眉开眼笑。
景氏却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二房一窝都钻在钱眼里,真是没救。
不过陈氏话糙理不糙,老太太也觉得有道理。
虽说前几日才去了玉佛寺,可年轻的小姑娘老是跟在自己这老婆子身边吃斋念佛算怎么回事,不如跟她们几个年轻孩子一起出去走走,心情也能松快些。
“听云苓说,你这几日总是梦魇,醒来就坐在窗边发呆,可有此事?”
沈嫣乜了眼云苓,放下了手中的紫毫,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总不能说,昨天她又梦到自己扒拉着公爹不放,而公爹对她又亲又抱。
老太太一直知道她喜欢把事儿藏在心里,和离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你随她们去吧,总是闷在家里,人都能闷出病来,”老太太想起一事来,续道:“你姑姑昨儿来信,说等湖南大雪停了再启程归京,这一晃又是几个月,祖母知道,你想跟她出京走走,可这几个月,总也不能一直在漪澜苑待着,这么热闹的日子,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一屋子人满脸期待地等她的回应,沈嫣找不到理由搪塞,只得应下。
大不了到时候她两眼放仔细些,远远瞧见了就躲开。
回到东厢,沈嫣正要追究云苓多嘴,后者兴致冲冲地道:“明日世子不会出门的,姑娘放心!”
沈嫣诧异地看着她,云苓立刻道:“我听底下人说,世子也不知道在卫所犯了什么事,前几日就回来了,还带了一身伤,听说被罚了军棍,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