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这几日一直处于前所未有的恍惚状态,白日浑浑噩噩,夜晚半梦半醒。
那个梦一直在持续,几乎吞噬了她所有的意志,黑夜中一闭上眼睛,从前模糊的人脸清晰地刻画成镇北王的模样。
战事告捷,千里归京路上,她被马车颠簸得没了脾气,整日恹恹的,夜里抱着他不放,好像只有枕着他健硕紧实的手臂,才能带给她片刻的好眠。
夜里他转过身来,缓缓靠近,近到与她呼吸相接。
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一样隔着冰冷坚硬的盔甲,薄薄一层中衣沾染了浓稠的温度,温热的气息在脖颈间流连,愈发不受控制。
她被酥酥麻麻的痒激得一颤,下意识咬紧贝齿,却挡不住男人破军杀将的野心。
他唇才靠过来,她慌忙去躲,潮红着脸无奈道:“几日没洗澡,脏。”
她说的是自己。
大军昼行夜歇,风尘仆仆,她又是女子,不能与男人们一同下河洗澡,已经好些日子没洗过一次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他却不管,拨开她面颊的碎发,温软的嘴唇缓缓贴上来,不轻不重的吸吮让她战栗不已,那气息里也像染了蛊惑人心的笑意,透骨沁髓而来。
“不脏,吾妻甚甜。”
这般说着,大掌扣紧她后颈,缓缓覆上她嫣红柔软的唇瓣。
……
一连几次,梦中都是这般旖-旎的场面,醒来时全身犹如被下了麻药,三魂七魄都缠上了他的气息。
那晚他的话,一字一句犹如在她心口烫了一个洞,灼热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是她前世的爱人,是与她欢海痴缠、温柔缱绻的男人。
昔日和离带给她的打击,亦远远不及梦中前世带来的方寸大乱和措手不及。
清醒不下来,她控制不住地去想。
一闭眼就是那英挺的肩背、结实的块垒、汗珠滚动的喉结,神魂颠荡,无法自抑。
也终于想通,为何抓周礼上偏偏让她选中那只金蝉,为何在镇北王府第一眼看到他时会莫名其妙地心痛和晕眩,为何他能和她做一样的梦,为何她在玉佛寺玄尘大师处,脑海中第一个迸出来的“安”字,竟是他前世的名字……
凡此种种,原来都是宿命的必然。
梦中他是她唯一信赖和爱慕的男人,可沈嫣不敢去想,这一世她对他能抱有怎样的态度,他毕竟是谢斐的父亲。
天道伦常在上,她曾经的公爹一边云淡风轻地说,让她不要耿耿于怀,却又在字里行间提醒她,他们早已突破男女大防,绝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
沈嫣越想,心绪就越乱。
自家的主子从出宫那日就情绪异常,云苓看在眼里,询问多次,却只换回姑娘不愿启齿的摇头。
可云苓却意外地发现,姑娘每日醒来,一双眼都朦胧缥缈,氤氲着一层薄雾,像哭过似的,可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绯色,
云苓原以为是进宫那日姑娘在风中走了许久,怕是犯了头疼脑热,请了大夫来瞧,大夫又说无碍。
云苓叹了口气,归根到底,恐怕还是和离一事闹的姑娘心情不愉。
当日用过午膳,二郎媳妇陈氏就约大郎媳妇景氏一起到漪澜苑来给老太太请安,顺道陪沈嫣说说话。
陈氏自知若自己一人贸然前来,恐怕像极了世子爷的说客,毕竟上回劝沈嫣回王府的也是她,而她丈夫沈二郎巴结世子人尽皆知。
尽管不情不愿,但还是拉着景氏一起来了。
景氏听闻世子爷对七娘还有挽回之心,心下惊喜不已,这才彻底相信了是七娘主动提的和离,七娘再嫁之身哪里还能寻得世子爷那样的良配,稍一推波助澜,两人势必还能像从前那般琴瑟和鸣,茵姐儿的婚事也就有了盼头。
陈氏真是看不惯她这副殷勤样子,劝她将面上的喜色收一收,“一会先别提世子爷要见她,七娘要是吓得不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