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提起精神,“你是……”
来者一身夜行黑衣,听声音却是一名女子。那人迅速闪进牢房,凑到叶夕面前,扯下面巾,“是我。”
“玉婵!”叶夕一惊。
“嘘,跟我走。”玉婵搀起叶夕,忽觉不对劲,手背碰了碰叶夕的额头,“你发烧了?这里太冷,快走。”
“你不是桓济的妾室吗……”叶夕还有点乱,玉婵怎会半夜来救自己……
“我从未告诉过桓济,是你的人偷了账本。你可以信我。”玉婵看出叶夕的顾虑,又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递来,“我偷的,拿好。”
“你怎知它是我的!”匕首失而复得,叶夕惊讶至极,又感庆幸。
“有人令我来救你。此刻不便说话,先跟我走。”玉婵帮叶夕把匕首收进靴里,伸手扶住她。
两人悄悄步出牢房,看守都已被放倒。叶夕突然顿住,“我若这么走了,又会连累乡民被州军找麻烦。”
玉婵强拉叶夕往前,飞快说道:“桓济要对付谢家,你若留下,被利用完就是死路一条。你自身难保,还想乡民做什么。”见叶夕沉默不语,玉婵叹气又说:“你身边那个刘裕聪明识时务,定会想办法的。”
“但愿……”叶夕身上无力,被玉婵强扶着走出狱门。门口有两名黑衣人在放哨。外面是刺史府的偏僻庭院。玉婵出来,对他们轻轻点头,继续奔向对面一道小门,那两人便跟在后面警戒保护。
月上中天,冷风灌来,叶夕不禁打了个寒战。玉婵机警地观察四周。当他们快要跑到时,忽听背后传来断喝:“什么人!”
四名护卫睹见狱门大开,大喝道:“有人劫狱!”
护卫拔刀冲来。黑衣人举刀迎上。玉婵加快脚步,拖叶夕朝小门飞奔。然而二对四,黑衣人渐落下风。有名护卫绕开阻拦,朝她们冲来。
玉婵见状,将叶夕猛力推向小门,“街口牛车直接上去!不要等!”说罢她抽出腰间佩剑,迎上追来的护卫。
浑身裂开的鞭伤让叶夕疼得几欲瘫倒,她一步一挪,又回头望向玉婵。
玉婵眼角余光睹见犹豫的叶夕,急得骂出脏话,又怒道:“马上又有护卫赶来!你在这反是累赘!”
叶夕一震,是啊!他们身怀武艺,不带她逃会更方便!打定主意,叶夕咬牙朝门外疾奔。
护卫见叶夕逃走,挥刀来拦,却被玉婵死死抵住。叶夕再不迟疑,夺门而出。外面是刺史府后的一条小巷,只有两人宽,又窄又黑。叶夕左右张望,见黑漆漆的巷口果真停着一辆牛车,随即拔足奔去。
身后院里的脚步声越发密集,有护卫高喊:“拦住犯人!”
“撤!”玉婵在指挥她的人后退。
叶夕脑海一片空白,牛车在视野里越发模糊,她拼出浑身力气不停奔跑。
腿上伤口皮肉绽开,好疼……
身后打斗声越来越近了!不能停下!
还差几丈就到了!
可她再没力气了……
突然,牛车上下来一人朝她奔来。在她即将瘫软时,一把接住她,将她飞快抱进车厢。夜色暗沉,她实在没看清来人长相。
“啪!”车夫甩动车鞭,牛车狂奔起来。
很快,车厢门又被打开,钻进三名气喘吁吁的黑衣人。
叶夕想看看车里接应她的人到底是谁,可她疲累至极,头又昏沉,眼皮再难睁开。
又掉进那个永无休止的逃亡噩梦里了。
周围皆是火海,烈焰燎过,她钟爱的铁器和铸炼房一一熔化。乡民们厉声呼喊着。背后源源不断的追兵,逼得她拼命往前奔逃。
一道颀长身影站在前方,玄衣长剑,背对着她。叶夕朝他拼命奔去,努力伸手想够到他,却总是够不着。他实在太远了。
但背后的刀已经近在耳畔,利刃伴着风声破空而来,她转身抬手阻拦,手臂顿时鲜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