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叙之后,李砚如带着徐澈亭赶到县衙大牢,第一件事便是将王九华提出来审问。
王九华作为当地首富,被关了这些日子有点憔悴,但气度依旧。他并不胖,皮肤白皙,三缕胡须,说话慢条斯理反倒像是一介文士。
“大人有话请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澈亭扫了他一眼,接过李县令递来的文书,问:“你们家和苏家关系如何?”
苏家长女正是孙希嫡妻。
王九华如实相告,“他家瓷烧的好,一直都有往来。可惜我两家都未生出儿子,否则必然是要结成姻亲的。”
徐澈亭若有所思。
他又问:“出海扶桑那日,苏家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
王九华站在那儿,并不胆怯。徐澈亭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苏家护送瓷器的仆人都是家中老奴,跟王九华认识都十来年了,王九华确实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可疑。这一番问询,王九华回答全无用处,急死了他身边的仆人。纷纷觉得老爷愚昧,反正商船上有苏家人,直接把嫌疑往苏家人头上扣不就行了么?
一旁的禄尧记录好证词,徐澈亭正准备让王九华退下,忽想起一事,问:“王老爷这次去扶桑,来回三个月,利润多少?”
这是机密,但王九华还是回答道:“除去易换的茶叶瓷器,全部卖掉的话,大约能赚两千六百两左右。”
“好,你下去吧。”
徐澈亭将王九华商船上的人全都审问了一番。
其中包括苏家的四个护瓷家奴,全部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禄尧看着证词垂头丧气,“这可怎么办?他们好像完全不知情,线索到这里全断了。”
“谁说的。”
徐澈亭笑吟吟,“我倒是觉得今天才有眉目。”他今日特别高兴,不自觉想到被绊住脚的元问衢,“俗话说先来后到,看来有的人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话音甫落,阴暗幽静的牢狱里突然传来一声朗笑。
“徐大人说的是。”
徐澈亭和禄尧同时脸色一青。
旁边的李县令已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礼,“下官参见大人。”
元问衢一抬手免了虚礼,一个眼色,身后的陈鼎便抽走了禄尧怀里厚厚一叠的证词。禄尧想抢回来,但他人瘦偏矮,根本不是陈鼎的对手,几次都没抢回来。
徐澈亭压抑怒气,厉声斥问:“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证词是我大理寺的,你刑部要取证,再审便是。”
元问衢慢悠悠地取过证词,一目十行地翻看。
他动作很快,看起来就像是随手翻阅。待翻完最后一页,立刻将证词还给了徐澈亭,“徐大人说的是。陈鼎,搬椅子来,本官要提审王九华等人。”
李县令不太明白。
他皱眉道:“元大人,徐大人,你们皆为此案早日水落石出,何不拿着证词一起慢慢商议?”
同样的事情做两次,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徐澈亭还没回答,就听元问衢笑道:“李县令此言差矣。大理寺做事向来不细心,或许审问有遗漏,还得我刑部复盘一遍。”
“元大人,慎言。”
徐澈亭语气愤然。
李县令这会儿终于看出来两拨人不对付了,他干脆闭口不言。
“刑部要再审一次,徐大人可以旁观,看看有无遗漏。”元问衢说着便让陈鼎去搬椅子。徐澈亭才不受他鸟气,说了句不必,和禄尧气冲冲走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
元问衢再审王九华等人,问的问题和徐澈亭差不多。
但他一直留意着嫌犯表情。
在审苏家那四个家奴时,对方回答的无懈可击,元问衢却当场笑出声。
其中一家奴皱眉,“大人,你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听主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