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正盛。
汇贤楼门口,相携走进两位年轻公子。
一人青衫雅致,折扇翩翩,面目清隽,正是李砚如;另一个身着蓝靛锦衣华服,虽也英俊,却冷然高傲。
坐在角落饮茶的宁瑛,双手微微一抖。
有多久没见了?
三个月?还是更久?
徐澈亭看起来和以前毫无变化,甚至意气风发。宁瑛转念一想,这样金玉其外的人,却做出那等无耻之事,竟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想念有,嫌恶也有,更多是想掐住他脖子质问的愤怒。
徐澈亭和李砚如上了二楼雅间。
宁瑛仗着武功高强,偷偷跟了上去。青天白日,她也不怕被人瞧见,轻松地翻过窗户,攀援到房顶,揭开一片瓦,侧耳偷听。
李砚如没骗她。
他二人关系的确不错,说说笑笑,叙旧曾经同窗苦读的趣事。
这些都是徐澈亭不曾告诉她的。
酒过三巡,李砚如病气苍白的脸色微微酡红。他壮着胆,将话题引到了库银案上。
“什么时候去提审王九华?”
徐澈亭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道:“等会儿就去。”他补充道,“县衙你熟,带我过去。”
李砚如惊讶地问:“这么急?你从京城颠簸过来,不歇一歇?”
“不必。”
徐澈亭对李砚如的性格他很熟悉,直接与他说了,“这案子不是我一个人参与,刑部的人也会来。那人早就想把我拉下马,我得抢在他前面杜绝一切可能。”
李砚如耳闻过徐澈亭的政敌。
对方前不久才升迁,徐澈亭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道:“我没有听到消息,那人应该比你晚到。”
徐澈亭在元问衢那儿没少下功夫,听探子说,元问衢应该比他还先出发,但不知因为何时绊住了,这会儿都还没有离京。
思及此,徐澈亭不禁笑了笑。
李砚如与他对酌了一杯,随口询问:“对了,你现在有头绪了吗?有怀疑的么?”
徐澈亭眸光微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岔开话题,“我这案子不着急,有天家庇佑,迟早水落石出。倒是你,一点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李砚如咳嗽了几声,淡淡道:“我这个身体你是知道的,没有女子愿意冒着风险与我家说亲。”
“这可不一定。”
徐澈亭压下酒壶,示意他少喝点儿,“砚如你这般好文采,定会高中,光耀门楣。届时媒人还不踏破李大人门槛?”
李砚如笑而不语。
他反问道:“你呢?和那位青梅竹马的御史府千金如何了?”
徐澈亭动作僵了僵。
宁瑛趴在房顶,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珠子牢牢紧盯着他。
“……怪我。”
半晌,徐澈亭才叹了口气。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深藏在心底的话忍不住对好友吐露一二。他告诉李砚如,曾经自己对随时跟在身边的宁瑛并不重视,等被她义正言辞的退婚后,又欣赏起她的好,想和她随时相见。
李砚如不明白,“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珍惜,等情分淡了,才开始牵挂想念?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徐澈亭自己也迷茫,“从前对她就像对待一个跋扈骄纵的妹妹。可现在的她,温婉聪慧,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倒是很难忽略了。”
宁瑛闻言,忽然想笑。
一开始听到徐澈亭的话,她还以为他顾念旧情;可如今看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即便现在所得的好感,也是拜王婳裳所赐。
温婉?聪慧?
她宁瑛舞刀弄枪和这些词汇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怎么曾经就被叶子遮住了眼了呢?觉得对她包容有礼就是喜欢。如今看来,徐澈亭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他找外室,也是因为不满意这桩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