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大雪将京城装点得就像是一座明净琉璃世界,街道两侧坊墙上都堆满形状各异的雪物,整个城市里屋檐下梅树上都挂满晶莹璀璨的冰丝。
尽管外面的世界无比精彩,但京城百姓们还是喜欢躲在屋子里,围着暖炉喝一盏热腾腾的香茶,说话时口中喷涌雾气,浑身舒泰。
但也有惜时爱景之人,喜爱到各处游走,饱览这冬日里的花雪风月。
每到这样大雪连绵的冬雨,青春靓丽的曼妃嫣就喜爱走到雪地里,或赏梅、或玩雪、或吟诵,她爱极了这冰凉刺骨的感觉,这清新寒冷的空气,总能使她整个人精神气爽。
然而今年,她却没这么好运了。
那大夫说她的腿不出半个月就会好,也许是她拒绝花莺儿给她按时敷药,所以仍然迟迟不能下地,只好听命的坐在被子里,默默凝视窗外飞扬的雪花。
“莺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声音显得平淡无色。
花莺儿放下手里的针织物,起身到柜子前翻了翻黄历,无忧无虑笑道:“再过三日就是冬至了。”
曼妃嫣沉默不言,良久才道:“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在这里的日子,有时像是度日如年,有时又像是光阴似箭,我竟不知道年月。”
花莺儿回眸注视她,见她脸上黯然无光,“什么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见她闻言后眼中有悲戚之色,心下了然,走过来坐到榻边,拉住她手,“人死不能复生,小姐你还是节哀吧。成天到晚的苦自己,若是伤了身子,可就再难好了。”
曼妃嫣叹息:“现在后悔却是来不及了,早在他离开之时,我就该跟他说上些好听的话。谁承想他一去不复返,空叫人在这里伤心。”
花莺儿安慰道:“好歹过去你们在一起也有过快乐的日子,就算是人已经走了,起码还有点念想。小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曼妃嫣泪眼迷蒙看她,“我不明白你意思。”
花莺儿双目一瞬不瞬注视她,关切道:“你成日里这样唉声叹气,让人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小姐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你答应我,你听了可不要生气。”
曼妃嫣不解注视她,“你有何话尽管说,我不会怪你。”
花莺儿扶扶她手,见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似葱一样水灵,低柔婉转的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日子?现在太子不在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和打算。虽说上头还有老爷子,但我最近眼瞧着,老爷子竟一日糊涂似一日,身体每况愈下。看这样子,自然是不能为你作主了的。我的意思是,趁老爷子现在还算是精明强干,你可得趁早的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曼妃嫣眼中充满讶异,“真是越发的疯了,你在说什么疯话?”
花莺儿摇头道:“我说的可是至理名言,你不得不信。倘或你不信,以后有你好日子过。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老爷头儿前一去,长兄为父,你可就得听大少爷的。保不准他立即随随便便给你寻门亲事,就把你给嫁了,再好将他娘和他妹妹接回来住!到时你可找谁诉苦去?”
曼妃嫣不可思议地看她,“真真是没想到,你的心眼子居然这么多,顾虑的倒也远。若说这些事没有按你预期发生的还好,若是发生了,你日后岂不是越发得意了?太子才刚死,你就张罗着要为我办婚事,那么急着想把我嫁出去,是你自己想嫁汉子了吧?”
花莺儿努嘴道:“你就是这样子,三两句话听不进去,就说是别人想嫁汉子,我才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想永永远远陪着你,做你一辈子的丫头。”
曼妃嫣闻言,心中一软,眼中露出感激,“你这丫头,成天不好好说话,总是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三不着两的,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花莺儿立刻道:“倒三不着两可就对了,若是那些让你听了舒坦的话,反而是最危险的。你常年读圣贤书,难道不知‘生于忧患、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