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的话?若是不早早的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到真的出了事的那一刻,那可就迟了。”
曼妃嫣脸上嗔怨消失,长叹一声,“你顾虑的很是,但我却不愿细究这些话,你让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再赶紧想着去寻下一家,我却是做不到的。”
花莺儿拉紧她手,一脸义正言辞,“做不到也得做,眼看今年冬天你过的生日,就是十九岁的人了,这桩婚姻大事也是该赶紧考虑了。”
曼妃嫣心中很是抗拒,“我过去已曾说过,要永远陪着爹爹,谁也不嫁,你不要这样逼迫我了。”
花莺儿见她总是不开窍,情急道:“我并非是逼迫你,而是为你做考虑。你仔细想想,老爷如今的身子骨,至多也是再活个四五年,我说这话可并非是有意咒他,而是实情。”
她眸色幽深,继续说道:“大少爷虽然与你情同一父一母的亲亲手足,但说到底还是更疼二小姐的。我劝你还是要早早的认清现实。他日后可是这里的一家之主,无论什么事都他说了算,他一旦将你指给一个寻常人家,你却是无法反驳的。”
她又叹息一声,“过去还有太子来助你,以他的身份即使要插手旁家事务,别人自然也要给他金面不敢管,但如今在这府中你一个孤家寡人,又会有谁来助你?我纵然同你一心,但毕竟是人微言轻,左右不了你的命运。”
这一番话说的却是肺腑之言,曼妃嫣感动不已,但心中难免又添了愁怨,幽幽道:“莺儿你说的很是在理,我又何尝不知这些?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又怎好直接开言跟家长祈求婚事?我自然也有我的苦衷,皇上才刚将我赐封为太子妃,谁知还未过一夜,他就远赴前线了,如今就传来了这死讯!”
她悠然长叹,道:“虽然皇上已经同意我们和离,但还没有正式下达褫夺我封号的旨意,在全国百姓的眼中,我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又如何再能另寻婚姻?就算可以立即再嫁,我这心里却始终觉得过意不去。太子他曾经对我那般情深意重,我又怎能不为他祈福颂经,好祝他早日托升极乐呢。”
花莺儿一时无言以对,按情理来说,小姐说的又何尝不是?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是做不出这样事的。然而,事从权宜,她若不早早地为自己打算,恐怕是前程难料。
在他们这样时代,一个女子的命运,从君、从父、从夫、从兄、从子,若非智慧超群,性情果敢,敢于冲破束缚,敢于追求自己人格独立,在这样世道上确实难以生存,多半要委曲求全,忍辱偷生。
多少女子嫁进大户人家,不是被践踏人格,就是被欺辱打骂,再遇上那些妻妾成群的,成天价活在醋缸里以泪洗面,更是有苦难言,更有那些为妾杀妻的,却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闻。
像是她这样的小姐,自然也不会匹配一个寻常百姓人家,若是寻个知疼知热的还好,但无钱财宅第安身,不免也要风霜雨雪,做这样那样的粗活,饱受劳形之灾。
花莺儿为她顾虑的又何尝不是,她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富贵乡中享了十八年的福,但也算饱读诗书,那些穷酸文人所言饥苦,她虽未曾亲受,但也是略知一二的。
今日她这丫头的这一番知暖知热的肺腑良言,她虽然心有抗拒,但毕竟是在心底里存了根,存了念想。
窗外风雪转急,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天上地上的乱卷乱舞,将枝头上的梅花尽数摧残零落,天地间冷冷清清的什么也不剩了,白茫茫一片的让人心生惨淡,眼看除夕就要到了。
曼妃嫣双膝好了,也能下地走动,她就急不可耐穿上裘绒跑到雪地里,弯腰俯身在地上用一双圆乎乎的手掬上一捧干净洁白的雪花来,喉头哽咽,居然低头咬着吃起来。
这一幕却被远处走在廊下的六皇子殿下看在了眼里,只见几枝悉悉簌簌的梅树上,挂着一些凝雪的残朵残叶,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