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贺鸢已被关了两天一宿,他要疯了。
他担心自己,更担心梨白。他也想不出这些人为何要抓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么?而那个遮着面孔每次来看他,呵一声就走的人,又是谁呢?
“乌圆。”
“梨白!”贺鸢冲到铁栅前。
“开门。”钱梨白急急对那看守道:“把门打开!”
那人却木头一样,对他不理睬。他只好转头去看钱絮雪。钱絮雪扬一下手,牢门应声而开。
贺鸢一把抱住他:“你没事!”他把他拢在怀里,摸索他的身躯,梨白似乎没有力气,非常虚弱:“你是不是受伤了?”
贺鸢手掌抚上他的后脑,怒瞪着牢门处带着面具的男人。他认得出这个人,就是他对梨白出手。他的唇怎么破了?
钱梨白摇摇头,贺鸢原本白净的脸长出了胡茬,眼白上都是红血丝,憔悴很多。他刚要说自己没事,贺鸢就已叫人一掌拍飞了出去,仰倒在地,满口鲜血。
梨白大惊:“你干什么!?”
钱絮雪蛮横地抓住他的手臂应力一扭,将他抛到一边。钱梨白发出一声闷哼,伴着骨骼的错响。
贺鸢看着走进的那个高大男人,又看看梨白,很是震惊。只见他轻柔地执起他的手。
“好摸么?”
啊!!贺鸢发出一声惨叫。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痛,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手骨已被齐根折断。
“乌圆!!呃!”钱絮雪扯一把那脱臼的手臂勒住他的腰,在他耳边道:“你过去,我就掐碎他的喉咙。”
“你放开他!放开他!”贺鸢却挣扎着站立起来。
这个平日里胆小怕事的书生,疯了一般直直地朝钱絮雪撞过来。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梨白害怕,他要保护他!
钱絮雪抬脚便踹。钱梨白扑到他的腿上,两人齐齐被这一脚踹倒在地。
贺鸢又吐出一口鲜血。钱梨白怒极,却没有办法。他用那只好手捧着贺鸢的脸。
贺鸢疼得说不出话,他努力睁着流泪的眼睛,又眨眼让泪水流出,好看清他。他张张嘴,有很多话想说,最想说的是心悦他,爱他。可他一喘气却只吐出满口腥甜。
那个人还是把梨白拖走了。他费劲地转动头颅,梨白愤怒地吼声离他越来越远。铁栅锒铛,狱卒落下了冰冷的锁链。
钱易得知牢狱中的发生的变故时,他正在等待米教师君樊贲的召见。
小道士通传说,师君正与他的契兄弟在房里叙话。钱易抿嘴儿一笑,觉得今日请安大概是免了。
男人一沾上可心儿的身子,什么神仙都是要下凡的。
他刚还乐得钱敏给他省了事,就听得楼中隐铃响了三顷。他由二楼下到一楼,屋内香烛明火,祭讲声不绝于耳,他扫过正堂中虔诚的善男信女,朝西侧屋角的一处台阶走去。那里转角设有一间高出半层的精舍,这个时间来人,却是不常见。
轻扣三声:“小道进来了。”
屋内娴静,点着线香,临窗坐着一个女人,她带着青绿色的面纱,窗外微风吹过,两片竹叶乘着面纱飘进室内。
“女善人。”
“大祭酒。”
钱易除履蹬榻,与她对坐,见小桌上摆着一枚燃灯符节。
他心下揣测女人。若是门人为何不依规矩,若不是,那这符节由何而来呢?
“善人可否除面相见?”
女人摘掉纱巾,是一张清丽若兰的脸。她轻轻说:“我知刺门门主不认得我,请别见怪。”
钱易见她竟认得自己,不由得问:“女郎是哪间中人?”
“小女子是钱君门主属下。其余,门主就莫要问了。”
听到此,钱易起了杀心。但他转念一想,钱君刚死不久,或许她的细支末线还没得收拾,这也不是不可能。且先听听她的来意,若不妥,再杀不迟。